花家虽远在南疆元阳道,却事先收到从藏剑阁的来信,流落在外的花家血脉终于是时候正式重归门楣了。因着两位女儿离奇的经历和特殊的身份,此次认祖归宗无疑是族中头等的大事,且盛事。
一个血场幸存被龙门掌门收养,与木青龙爷孙相称,与张元宗兄妹情深,一个因局假亡被太一教主掳走,曾身居天师之位,现今同张元宗乃是一对神仙眷侣,她们皆是当世奇女子。选择在蓬莱欲亡中土之岌岌可危之时重归家门,似有恐迟之意。
申先生是个闲云野鹤的脾性,当张元宗一行离开子陵渡,他并未与之同行,也未对张元宗的隐伤过多置喙。当三人抵达元阳道,花家早有子弟及时传递消息,提前为花家归宗事宜做好准备。
无论两位姑娘在外的身份是正是邪,花家掌门最大的感触还是老怀甚慰。巫千雪本名花云裳,是自小最喜欢的天分最高的孙女,幼时便有小神医之名,张水衣本名花蝶衣,是二子一脉唯一的骨血,她的幸存弥补了心中最大的遗憾,花掌门岂有不重视之理?
花家一改往日素淡做派,处处张灯结彩,锣鼓喧天,并召回所有在外的嫡亲,为迎接两位姑娘归家极尽隆重之能事。这一番举动不仅惊动附近几支苗人,而且文山道的苏家也派人前来观礼以示祝贺。如今败血之乱的怨结在年轻一辈特意化解下,两家关系早已日渐缓和。
除了张元宗,两位佳人还是第一次踏足花家新所,巫千雪五岁被设计掳走,败血之乱发生在两年之后,张水衣于花家被逐出中原途中遇袭遗失,两人都未经历过花家乱后重建的那段艰苦岁月。如今,两人站在花家所在的山脚下,心中的滋味却是迥然。
面前山岳势缓沉稳,山色空濛润泽,不见其尽,建筑朴素淡雅,星落山野,哪里有个武林世家恢宏的气派。不过忽略其间欢庆的点缀,雾锁山丘,药田摇曳,不正是医学世家应有的风范吗?
张水衣飞扬尽敛,神情平淡,她最开始的记忆始于一寸山,即便此时此刻将要踏入血脉相系的家族,回归到属于她的港湾,可她却有些不在意。或许在她的心目中,有一寸山,有山上的人,一生便什么都够了。
巫千雪却恰恰相反,自入南疆她的心就一直处于煎熬之中。她对败血之乱前的花家还存有模糊的印象,面前的陌生的情景又带给她熟悉的感觉,正是这淡淡的熟悉令她心中夹杂着一丝酸楚和悔恨。
即便有一大帮子人在门口迎接,不失隆重,但依旧可以瞧出今日情形有些奇怪。代表花家迎接三人的既不是掌门花子穷,亦不是继承人花未眠,而是一位年寿极高的老者,想必也是经败血之乱而幸存的老辈人物,巫千雪对其的印象已然极淡。
若说花家两位最重要的人物缺席显得不够重视,但老人右侧的花明月以幼弟身份迎接两位姐姐,从礼数上看倒也合适,可是门外三人心中还是觉得花未眠才是最应该出现的人。花明月望着由远及近的三人,有些羞怯又有些激动。
老人左侧站着贺青木,他是花家年轻一辈的领袖人物,连本家子弟也少有能及者。巫千雪和张水衣曾在崂山见过他,不过当时一心营救身陷囹圄的张元宗,并未特意留心。今日这位有野心有傲气的青年,恭敬有余,神思却不知为何有些虚离,容易令人感觉他似有轻慢之意。
老人身后拥围着一群花家子弟,皆好奇地打量两位女子,原来老掌门流落在外的孙女竟皆是这般风华绝代的佳人。此处非寒暄之所,老人也未多作客套,直接请三人入内,含笑道:“掌门已在祠堂恭候多时,请。”
原来花子穷正在祠堂相候,难怪没有现身迎接,认祖归宗需要拜祠堂祭祖宗也在情理之中。张水衣未作多想一脚干干脆脆跨入花家大门,而巫千雪却在门口犹豫了片刻,胸口似是塞满了刺棱碎石,既锐痛又沉重。
张元宗洞悉她心中负累,自然无法如同张水衣一般轻松,届时只要上香认祖便可,她心中的那道坎不是那般容易跨越。张元宗轻轻握住她冰凉的手,露出安定心神的微笑,温和道:“我陪着你。”然后牵着她齐肩进入花家,共同面对内心的洪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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