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对阿傍问:“回到过去,可能会看到自己,你真的确定吗?”实则,这一问,又何尝不是对十九。但孟婆放心,因为他们要回到的那个时间,十九已经在地狱了,所以不会遇到,关键还是在阿傍。
“我确定,我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么,你二人就去吧!”
十九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重光,如果国主真的指的是他,她又会看到重光怎样的一面?“婆婆,我们这就走了。”
“去吧!二鬼就留在这里。”
此刻重光什么都不知道,若是他知道十九将要去见到现世的自己,他真的会马上喝下孟婆汤投胎去的,可是没有如果。
皇仪金銮,乌泱泱一群政客的大殿上人声鼎沸,有的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有点疾言厉色破口大骂,有的沉默不语暗暗叹息,皆因北方踏尘而下的铁蹄大军,不多时已近在一百五十里外的郊外驻扎。南方偏安一隅的江南小国,前些年就已贬损仪制,削去国号,龟缩在这一方富土之上。他们的国主已至中年,却显得颓颓老矣,面无表情地躺靠在众人之上,他的面前放着的是来自铁蹄大军的警告: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阿傍与十九就现身在此地,他们是阴间的使者,旁人看不见他们。众人只是像过去一样一成不变地演绎着已经发生过的情景,阿傍和十九只能旁观,无力改变。她慢慢走向大殿之上,那个颓唐地瘫在众人面前的人,那个国主,真的是他。
阿傍也跟上来,“他是重光?”
十九无奈地点点头,是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陛下,臣愿前往和谈。”一个束发高冠的大臣走到殿中,对面前他们这个无能的君主尽以生命的忠诚。
他们的国主缓缓地睁开眼,对这一场战事他已倾尽了全国的兵力,如今早已失去了所有斗志。“徐铉?”他呼唤着大臣的名字,“你愿去?”
阿傍拉着十九走到这个名叫徐铉的大臣面前端详,“十九,他会不会就是我?”
十九未及回答阿傍,徐铉已坚定地回答了他们的国主,“肝脑涂地。”若说之前十九还不确定这人是不是阿傍,那么现在她可以肯定不是,阿傍可能是一个无畏的书生,但绝不可能是一个战场的斗士。“这个人,不像你。”十九回答阿傍。
“我也觉得不像。”
重光再一次闭眼瘫睡,此刻的他,就是一个等死的废物了。十九感到一股揪心的疼痛与失望,他真的是她在地狱认识的那个沉默的重光吗?
“阿傍,你去跟着徐铉,我跟着这个国主,先找到你再说。”
“好。”
众人退散,零乱无序。这个国家已经没有什么活力了,好在十九已经知道了他们亡国的命运,看着这样的景象倒是觉得理所当然。二人分开,十九纵然心碎,但她向来理性,当然她选择跟着重光也有着自己的私心,她要知道重光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十九跟着他亦步亦趋地走向后宫,路边的花园里群花凋零,树叶干枯,宫人保持着表面的恭敬,走路却都是慵懒无谓的,大概所有人都已料到大厦将倾的命运。
亭中有一个少女的倩影,在金丝红线罗帐下端坐,亭上嵌着绿宝石的窗格,少女的纤裳就印在水光里,和着幽幽的风一起轻轻地飘动,重光慢慢地是走向那里。十九看那少女的身影竟如此熟悉。
“嘉敏,今天的可是用的鹅梨蒸沉香?香味浓了许多。”
少女站起身,柔柔地施了一礼,答道:“是呢!”声音流转如弹丸。
十九跟进,此处的娴静温润与大殿上的剑拔弩张截然不同,富贵到底从何而来?她不得不叩问,才得以让这二人如此惬意。少女的脸渐渐清晰,十九入眼的女子神采端静,眉目间竟然有着自己的神色风韵,让她不得不想自己与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们不说话,仅是默契地一人演琴一人品鉴,时而低回婉转,时而珠玉落盘,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这样的恬淡在舞动的指间流逝过,就是一天。
十九想到那城外可以顷刻踏平一切的大军正在蠢蠢欲动,实在无法再欣赏下去这一份安然。她绝望地离开去寻阿傍,这样的绝望似乎从前也经历过,它的感受还清晰地留在心间,可是事情她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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