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几日雨的路上满是泥泞，无论人或是马车行走其间，都很是困难，因而行人寥寥，很是稀少，但却也不乏急于赶路的人。
一辆马车艰难地前行着，车轮有时滑动有时深陷其中，却也没出现意外，马车看似其貌不扬，却也内有乾坤，车身的稳固程度是其他马车远远不能及的。
车内铺的厚厚的，也很舒适，但是哪怕一丝的颠波对于病人而言，都极其难熬。
越诗看着师父苍白的脸色，内心很是酸涩，可是她却无法阻止，因为这是师傅最后的心愿。
生不能在一起，死后相守却是另一种幸福吧。
“阿诗，我们已经有十年没见你娘了吧。”
这十年间，师父很少跟她谈起她娘，现在却……
越诗看着男人脸上因谈起娘亲而溢出的笑容，垂下眼帘，却又快速睁开只是轻轻的‘嗯’了声，并不继续言语。男人却也并不介意，只是继续说道。
“也不知道她在那边过得怎么样？有没有想……你。”
“娘在想我们呢……”
“胡说。”男子嗤笑道。
不过却又小心的追问：“真的…会想…我吗？”
“会的，她会觉得很幸福。”
男人的脸上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我会去找她的。”声音坚定而温柔。
越诗眼中的涩意更重了，她把头转向另一边，眼睛不停地眨着。
“阿诗，你不要难过，这么多年了，晚了我怕你娘不会等我了，现在的我，求仁得仁。”
顿了顿男人继续说道：“你也终于长大了，以后要照顾好自己。”
越诗闭了闭眼，终究还是说道：“好。”
满是泥泞的路，终于走到了尽头。青砖铺地，一路畅通。
无论路途多么遥远亦或是多么艰难，他们终究还是到了，只是他们不是从般若寺的正门而入，其入口之狭小，仅容两人并肩通过，很是隐秘。
而能在昭帝的眼皮子底下做文章，这一份实力就让越诗越发怀疑起先生的身份起来。只可惜自己的实力并不能一探究竟。
不过无妨，只要能达到目的，是什么身份并不重要。
至于答应的条件也并不要紧，反正自此之后就只有自己一个人了，即使刀山火海满路荆棘，可谁又能挡得了她。
奇妙的是那狭小的入口竟然直通空明大师的禅房之内，不漏丝毫痕迹就能潜入般若寺，如此这般简直今人防不胜防。而若无人带路即使能找到入口却也别想活着从中走出来。
空明大师在禅房也不知等待了多久，他抬头让引领越诗等人进来的小沙弥退下，等不见其踪影之后，便转向越诗等人微微行了一礼，佛号也随之而出：“阿弥陀佛！”表情无悲无喜。
越诗收回落在小沙弥身上的目光随之行礼，“大师，有劳了。”态度认真而诚恳。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施主不必多礼。”
空明大师还是那无悲无喜的表情，他的目光越过众人看向那被别人背在身上的男人，忍不住深深叹息，“何必如此执着。”
男人也看着空明大师，低低地回了声：“我想如此执着。”
男人的笑容绚烂，依稀有几分年轻时的风采，只是现在被病痛折磨的什么都不剩了。
“罢了，罢了”空明大师的目光中带着怜悯与回忆，“贫僧当时不能应你所求，今日了你心愿也不枉我们相识一场。”
男人的目光有一瞬间的怔愣：“多谢大师。”他的眼神有些恍惚，似乎是在追忆着些什么。
“师父……”越诗有些不忍打断陷入回忆中的男人。
男人回过神来只是笑了笑，他抬头看着空明大师问道：“她在哪里？”虽没有姓名，但在场的人却都知道他说的是谁。
“后山的绿水之畔。”空明大师的声音低沉而慈悲。
“我们现在去吧。”越诗看着师傅目光柔和。
“好。”男人答了之后，待走了几步却又反悔道：“不…不了，还是明日吧。”
“也好，先回去休息吧，您身体还没好。”
“嗯。”男人闭上双眼，似是已经疲惫不堪。
空明大师，看他们已经下了决定，便说道：“你们便宿在贫僧的禅房之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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