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一次跳了《远方》,分明相同的编舞,却好像又是另一种感觉了。
这是唯一一支老师每天都会练的舞。小时候,我们躲在玻璃窗后偷看,老师穿着简洁的练习装,放着熟悉的歌曲,不厌其烦地纠正着每个动作和神态。久而久之,《远方》成了我们暗自里的梦想,好像学了《远方》,就学到了最高阶段。
可真到我学会《远方》时,却并没觉得有什么特别,它在我眼里不过是一个个基本功的连接,老师所说的那种境界变换,我当时就没听懂,现在也是一知半解。
我只是刚刚体味到这支舞的奇妙之处。每次跳它,我想的东西都在变,它们像一根根绞缠的绳索,紧紧牵引着我。跟着老师练习时,我脑子里全是舞台;来到公司教钱方时,脑子里全是雪洋;现在,我脑中顾及的只有我此时此刻仅能依赖的钱方。
我呼出的温热气息拍在脸上,指尖像清泉叮咚在半空点动。钱方娴熟地做着同样的动作,我们的动作无比和谐,像隔着镜面对望的同一个人,即便这的确是我们首次合作。我们从对方身边擦过,交换了轨迹。下一个相互靠近的动作时,我一把拉住了他。
“这才第二节!”钱方不解的望向我。
我没理他,在一片掌声中鞠了躬。
“傻瓜,第三节有空翻!你的伤……”抬起头时,我小声对他说。
“好久没看到这个舞了!当年这首歌出来的时候,你们有的人都还没出生呢!”眉姐感叹到。
“眉姐,你见过新雨天地前辈跳这支舞吧!”楚萤说。
“我倒是想呢!可惜喽!我来公司的时候已经没这运气了!十几年一晃就过去了!”
“如果她们当时没解散,说不定名气更大呢!”有人惋惜道。
“唉,不说这个了!哪有那么多如果的事情。”眉姐看了看钱方又对大家说。
“你就是高荃女士的学生吧!”眉姐突然问我。
我点了点头。
“果然,你和你的老师很像!”
“其实我也只学到了一点点。”
“哎,我说的不只是舞蹈。”
“啊?”
“你跟了她多少年,有十年吗?”
“差不多了!”
“啊,那真是难得。你知道吗?你刚才一站出来,简直和年轻时的高女士一模一样。她们编舞时也不过十八九岁,和你一样的年纪。”
“是……是吗?”我有些不好意思。
在老师那里听惯了责骂的我,第一次得到外人这样的肯定,虽然只是寥寥几句,却激动到不行。
夜深了,我们回到帐篷里,却都兴奋地要命。灯还亮着,文姣带着几个人聚在角落里翻着手机。我钻进被窝,悄悄开了手电,把手伸进口袋里。奇怪,那张卡片找不到了。
我猛地挺身坐起来,掀开被子,把周围一切东西都抖开。
“你干嘛动我东西啊?”文姣突然黑着脸问道,“我刚铺好的。我每天放在床边的东西只要乱了就睡不着了!”她不满地走过来,皱着眉重新收拾着。
我有点没反应过来,恍惚了好久才道了歉。
“这是谁的啊?”文姣突然把那张卡举起来。
“啊,不好意思,我落在那边了!”我说着要去拿她手里的卡。
她也没直接给我,把卡片挡在面前,眼睛向侧面一挑,怀疑道:“你的呀?”
“嗯,是我的。”
“我说师兄刚才没什么要叫你出去练习呢,就为了给你这个啊!”文姣僵硬地笑着。
“不,不是他给的。这是我自己的。”我有些乱了阵脚,慌张地解释着。
“算啦,懒得跟你开玩笑!拿了就拿了嘛。”文姣说着把卡片扔给我,“这么无厘头的画,不是钱方画的就怪了!”
我拿着卡片低着头,也没说话,顺着被子边缘慢慢滑了进去,只是即使这样,周围人的猜疑仍旧能吹到我耳朵里来。
“这是我之前给思远的!”站出来替我说话的人是冷愿,她的表情依旧平静。大概是由于冷愿说话一贯直接,大家很难相信她会说谎,那些隐藏在暗处像观赏动物园内猴子一样盯着我的目光渐渐散了。冷愿关了灯,躺在我旁边,默默转向背对我的一侧,仍旧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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