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末考核结束的那天晚上，楚萤请我吃了饭。我全程黑着脸，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结果还没有出来，现在担心能有什么用呢？”同样的意思，楚萤颠来倒去说了好几次。
我脑子里转着的画面却还是今天考核时的惨案。
这是这个月新加入的练习生们第一次分班考核，我周围坐满了新面孔，她们和我一样紧张，有的女孩甚至抖开了腿，我看见坐在评审老师旁边的李总费力地瞪了她好几眼，却没能纠正过来。
“这是乐谱，你们把这段demo唱一下。”舞蹈考试完，助理姐姐给我们发了谱子。”
我惊讶地出了声，“可是，我们还没上过声乐课啊。”
我旁边的女孩轻轻推了推我，她在提醒我，但我也没觉得自己错了什么。
“你之前没旁听过声乐课吗？”我旁边的女孩提醒我。
我紧张得连摇头的频率都加快了。
她看着我也是一脸尴尬，所有的表情都暗示我“没救了”。
“那现在怎么办？”我嘀咕着，两只手一起拧成了麻花。
“唱就行了，如果实在上不去高音，可以用假声。”
“我不会换啊。”
“尽量保证音准不错就好啦。”
她在我耳边轻声嘀咕了很多方案，但都没切中要点，最致命的地方是我根本不熟悉五线谱。我看着整张纸上的音符，像一团烫熟了的蚂蚁，张牙舞爪地宣告着我的失败。我尽可能在脑子里速记着前面几个考试的人唱出的旋律，但我太紧张了，这些音在我记忆里还停不了十秒就又飞出去了。
轮到我的时候，我颤巍巍地站到教室中间，“老师，我想先说一下我还不会认……”
“你唱不唱？”李总放下手里的水杯，严厉地说：“唱就唱，不唱就把谱子交过来，可以出去了”。
“我唱。”我惊慌地拦住了她的话，努力模仿着其他人的音调。自己真唱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记住音调根本没什么用，因为我看不懂断拍，根本不知道节奏。原本在舞蹈里最在意节拍的我居然会有这么狼狈的时候，我越唱脸越红，终于被老师打断了。
评审老师突然叫住门口路过的冷愿，把谱子给她又朝我们说：“这是A班舞蹈组的冷愿，你们的师姐。”
大家喊了师姐好。
“现在你们有两个选择，冷愿帮你们唱一个引导，你们过来唱，但是之后的考核标准会提高，或者呢你们不用做引导，考核继续，标准不变。”
大家在突如其来的优惠政策慌了神，一片沉默。
“要还是不要，利索点！”李总不满地喊道
“要……”有人小声地说。
“说什么呢，听不清！”
“要！”我们一齐喊。
我看见冷愿一如既往淡定地接过话筒，站到中央，从容地唱了全曲。她唱起歌来的声音和平时说话相差甚远，气息下沉了许多，音色清冽。声音在一片掌声中停止了。
“好的，谢谢你啊。”老师示意冷愿出去，又对我们说：“我知道你们中间好多人是从小练舞出身，没什么声乐基础，但是这块短板要在你们以后的练习中补上。冷愿前年是因为舞蹈选拔来的，声乐方面的条件也不是特别好，但是进公司后不到半年她的音准和技巧和A班声乐组的同学相比也不差了。”
老师口中明明很范式的话却被我听出了针对的意味。
也许都是免试生的缘故，我没有冷愿努力也没有她做得好，心里不由得有些自责。
“所以说，你还是应该去旁听一下声乐课。这才是你真的该在乎的。”楚萤劝我。
“我根本就不知道还有这种操作。”
“傻丫头，这不是在学校了，没有人会把你要做的事一件件规划好写在黑板上，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好了。”
“啊，气死我了。”我一把把帽子摘下来，呼噜了一下刘海，把头发简单束起来，又把帽子扣上。
楚萤突然笑了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吗？”
“你真是和钱方越来越像了。”
她这样一说，我好像才意识到刚才那个撩头发的动作和那句话的语气确实似曾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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