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毙命,妇人昏迷,其余几个刺客见事不可为,也已作鸟兽散,不见了踪影,只剩下少年一人,蹲在李仲飞身旁哭的像个泪人一般。
李仲飞不敢掉以轻心,将少年的长剑踢远,冷冷道:“你以为如此示弱,小爷便会手下留情?不回答小爷的问话,你终究难逃一死!”
少年双肩颤抖,掩面嚎哭道:“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都别问我。”
自从踏入江湖以来,李仲飞遇到过死战到底的,也遇到过临阵脱逃的,甚至还遇到过跪地求饶的,但像今日这般,打着打着突然痛哭流涕,还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不由苦笑道:“好吧,小爷换个问法,是谁让你来湖口镇的?”
少年摇头不语,哭声更加悲戚了。
李仲飞等了片刻终于不耐,厉声道:“别哭了!信不信小爷现在便杀了你?”
这一嗓子果然有效,少年立马止住了哭泣,泪眼婆娑道:“是,是我叔父带我来的。”
李仲飞追问道:“你叔父何人?属何门何派?”
少年一指老者的尸体,怯怯道:“我自幼跟着叔父习武,叔父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从不敢多问。”
“包括杀人?”李仲飞盯紧了少年双眼,试图从其目光之中分辨答案的真伪。
少年想也不想道:“叔父说,我们很穷,只有杀人才能吃饱穿暖。”
“原来是一个杀手组织的人。”李仲飞没有察觉少年说谎,叹口气道,“那你们平时住在哪里?今日随你们来的那些人,你都认识吗?”
“我……我……”少年嘴唇动了动,突然面露骇色道,“我不能说,说了会死。”
李仲飞忙道:“你叔父已经死了,谁还会杀你?是不是你叔父背后还有更厉害的人,一直在监视你们?”
少年摇摇头,抿紧了双唇。
李仲飞皱眉道:“我保证,只要你告诉我实情,我会保护你。”
少年不但摇头,还闭上了眼。
李仲飞板着脸道:“你不说,在我手里也只有一死,说了,才有活着的可能。给你十息时间考虑,时间一到,再无反悔余地。”
少年瞪大了眼,惊恐道:“我这么小,你就不能放过我吗?”
“是生是死,要看你自己的选择。”李仲飞故意拉长了嗓音道,“三息了……”
少年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又开始瑟瑟发抖,小脑袋左顾右盼,不时向李仲飞释放着乞求的目光,然而当李仲飞认为他坚持不住,即将和盘托出之际,少年却猛地跳将起来,转身便跑。
荒滩临湖,乃干涸的芦苇荡形成,多的是淤泥裸根,方才追杀李仲飞的时候,少年几乎如履平地,而如今亡命奔逃,不过十丈便数次绊倒,而且一次比一次摔得重、跌得狠。
“想逃吗?一个吓破胆,连轻功都忘记了的人,还能逃去何处?”李仲飞望着少年狼狈的背影,非但没有急着追赶,反而站在原地嘿嘿直乐。原来仓皇之中,少年竟掉头跑向了官道方向,而此时此刻,正有大批士兵出现在官道与荒滩的边缘。
这些士兵原本被史弥远派去了镇子里,如今能现身于此,必是先前那名女子听懂了李仲飞的意思,将话带给了史弥远。而且还可以肯定,除了追杀李仲飞的这些人,再无其他刺客混迹人群。
既然如此,还有何可担心之处?
李仲飞又等了一会儿,确认少年不会改变方向,才扛起依旧昏迷不醒的妇人,不紧不慢地朝官道折返。未及半途,眼看士兵将少年渐渐包围,他突然想起了什么,高声叫道:“敌意不明,千万莫伤了那少年性命!”
今日处斩刘老二,这些刺客并没有赶在行刑之前动手,事后却处心积虑制造混乱,诱杀李仲飞,显然不是为了劫法场而来,其目的和背景便更加令人琢磨不透了。因此,留下活口,尽快查明幕后隐情才是当务之急。
李仲飞话音未落,就听一声惨叫传来,他以为自己喊的晚了,那个少年已被下令当场斩杀。谁知转眼的功夫,却见几名士兵飙血倒地,本来密不透风的包围圈顿时出现了一个缺口,一条人影随即从缺口处疾射而出,正是那个刚刚还失魂落魄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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