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竹篱笆,李仲飞逐株查看,一旦发现有几近透明的果实便用药锄连根刨下。
仝欣交代过,但凡隔着果实能隐约看见手指的,便是已经成熟的果实,须用自身叶片包裹才能保存好药性。
李仲飞小心侍弄着玲珑果,不觉之间竟然已至晌午,他伸了个懒腰环顾四周,正奇怪仝欣为何一上午都不见踪影,忽然想起昨夜仝欣说过要去蓝水寨,好像是宁夏有急事找她。
“闲了许多天,想不到记性也变差了。”李仲飞苦笑一声,重新拿起药锄,自言自语道,“趁她不在多摘一些,等晚上给她个惊喜。”
想起仝欣那纯真甜蜜的笑容,李仲飞也不由自内心发出微笑。他没有急着回去吃午饭,想尽快摘完熟透的玲珑果,谁知越往里走,熟透的果实越多,李仲飞摘得起劲,不觉又是几个时辰过去。
紫荆崖高耸入云,不等傍晚,玲珑谷中便昏暗异常,李仲飞摘了一天,现在只觉得两眼酸涩胀痛,他揉了揉眼睛,正待收拾药篓回去,忽然听见有人喊他。
循声望去,只见小童子杜仲跑来,带着哭腔喊道:“小风哥哥,欣……欣儿姐姐还未回来。”
杜仲跑得很匆忙,拐过一个弯路时不小心跌了个跟头,李仲飞忙赶上前去将他扶起来,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不知是跌得痛了还是心中着急,杜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半响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李仲飞拍拍杜仲屁股上的土,温颜道:“好小仲,欣儿未告诉你么?她去了宁旗主那里。兴许她姐妹谈得兴起,留宿一晚也是正常。”
见杜仲仍哭着拼命摇头,李仲飞牵了他的小手,笑道:“莫要哭了,待我回药香居给你做些好吃的。”
谁知杜仲却哭喊道:“小风哥哥,欣儿姐姐根本没去蓝水寨!”
“什么?”李仲飞隐隐感到一丝不安,他蹲下身子,扳着杜仲的肩膀沉声道,“小仲说实话,欣儿到底去了哪里?”
杜仲结结巴巴地说道:“坠、坠云涧,欣儿姐姐说……说那里有你练功必须的药材。”
李仲飞闻言大惊,失声叫道:“坠云涧何等凶险,你为何不拦住她?”
紫荆崖以西有道山涧,名为坠云涧,顾名思义,连云彩经过,也会因山涧凶险而坠入其中。五毒教不在紫荆崖上设置守卫,其根本原因就是常人根本无法穿越这坠云涧,实乃守护五毒教西面的一道天然屏障。
李仲飞越想越着急,最后竟忍不住大声斥责道:“你为何不及时通知我?若出了事情,看我怎么收拾你!”
杜仲哭得更凶了,瘦小的身子不住地打着哆嗦:“欣、欣儿姐姐不让我说……”
李仲飞忽然想起他只是个半大孩子,继而叹了口气道:“我曾经听仝康兄弟提及,好像只有一条极为隐蔽的小路可翻过紫荆崖,你知道那条路吗?”
杜仲忙点点头,跌跌撞撞地向药香居后面跑去。李仲飞跟了几步,嫌他跑得太慢,索性一把将他抱起来全力狂奔。
依照杜仲的指引,李仲飞在玲珑谷中七拐八绕,最后又转回紫荆崖下,不过已来到了药园的另一侧。顺着杜仲的手指望去,李仲飞瞅了半晌才发现那条所谓的小路。
与其说是路,倒不如说是山壁岩石间错开的一道石缝,石缝沿悬崖斜斜向上延伸,仅容一人侧身通过,极目望去竟看不到尽头在何处。
舍了杜仲,令其在药香居等候,李仲飞飞身而上。身临其境,他才真正感受到什么叫举步维艰,石缝最宽处不及三尺,大多地方仅仅一尺有余,稍有不慎便会跌下悬崖。
越向上走,夜风愈发强劲,再加上周围伸手不见五指,百十丈高的悬崖,李仲飞竟足足走了一个时辰。
待到爬上崖顶,李仲飞回首俯视脚下的玲珑谷,只觉雾气萦绕,已然看不清药香居有一丝光亮。他拭去额头上的虚汗,择路继续向西行去。
紫荆崖西侧是面山坡,虽不及面向玲珑谷一侧那般如刀劈斧凿,但也陡峭异常,尤其时不时遇到高低不一的矮崖,令李仲飞不得不停下来另寻他路。
好在不多时,他在一处巨石旁边发现了一株被人折断的小树。此处人迹罕至,小树的断口又极新,他料定必是仝欣经过时,折了树枝做拐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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