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面试过的那些人，多集中在一些原国营单位，光毛纺厂就有第一到第五毛纺厂。
李言以为自己听错了，一问才知道，原来丽山县以前有五个毛纺厂，只不过现在除了一毛还在苟延残喘之外，其他四个都倒闭了。另外还有像罐头厂，制革厂的前职工，应届毕业生也有，有林校农校等中专的，也有中专师范的。
尽管有杜经理派来的人帮忙维持秩序，外面也是乱糟糟一片，一些原本就认识的人开始吆五喝六的聊了起来，甚至还有人抽烟。
李言感觉吃不消了，他发现，在面对这种情况时，其实他最需要的是一个经理，能够把这些事承担过去。
“李总，您喝点水，先歇歇。”小王给李言倒了杯水。
喝了口水，李言休息了一会儿，准备继续叫外面的人进来。
这时，走廊里突然一静，紧接着变得更加喧嚣。
“姓江的娘们，你不去当你的少奶奶，跑来跟爷们们抢饭碗干嘛。”
“他算什么少奶奶，过门当天男的就植物人了，守了好几年活寡。”
“是第二毛纺厂厂长的儿子吧，你消息落后了，最近刚死了。”
“活该，二毛厂长没干啥好事，死绝户了才好。”
“五个厂长都死绝户了也不冤，都不干人事。”
在一片吵闹声中，一个女人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我叫江婳，今年25岁。”
“我读过江城纺织工业学校，十八岁参加工作。”
“开始几年我是丽山第二毛纺厂的生产标兵，然后转到业务部门，也是销售骨干。”
眼前的女子皮肤白皙，容颜素净。她扎着马尾辫，上身穿着一件老款的白色的确良衬衫，下面是一件深蓝色卡其布的裤子，脚上是一双松紧带的布鞋。
裤子比较宽松，上衣却绷的比较紧，她的双臂扶在桌子上，身子微微前倾，毫不畏缩的对视着李言。
她的一双丹凤眼十分有神，面试了这么些人，李言还是第一个遇到敢和他对视的人。
之前不管是说自己能喝二斤的，还是能卖飞机卖火箭的，都不敢和他对视，目光总是游离到旁边。
“这个女子的性格很主动。”李言暗自品评，“长的很漂亮，嗯，身材也不错。”
他问道：“说说你近两年的工作状态。”
女子的目光微微一闪，说道：“二毛两年前停产了。”
“那你一直没有再工作吗？”李言又问。
女子这次有了些许犹豫：“后来我嫁人了，他出了些意外，我一直照顾他到最近，期间做过一些行政方面的工作。”
嫁人了？李言微觉可惜，接着问：“那你不用再照顾他了吗？”
女子沉默了片刻，淡淡的说道：“他死了。”
李言没有感受出任何的情绪，无从去分析她此时的心情。
因为不了解，所以不会去妄加判断，李言只是说道：“抱歉。”
女子微微摇头，顿了顿：“我能问一下咱们公司主营的产品是什么吗？”
很好，又是第一个主动了解公司状况的人，李言暗自点头：“我们公司主要做农产品批发销售，今年的重点是辣椒，公司在下面的乡镇有5000亩辣椒产业基地，预计产量在500万斤以上。”
“如果你到我们公司工作，主要任务是把这些辣椒卖出去，那你会怎么做？”李言紧接着问道。
“我还没有看到辣椒是什么样的，不好说，另外，我还要先了解一下行情怎么样，再看看都是哪里需要这样的辣椒。”女子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急着说怎么卖出去。
起码到目前为止，这是最有条理的一个了，李言在她的脸上注视了片刻：“很好，你通过了。待遇你在广告上应该看到了，还有没有其他要求？”
“没有，我只是想要一份工作。”江婳波澜不惊的说道。
“咳咳……”李言被闪了一下。
他站起身，伸出一只手：“那么，欢迎你加入我们惠文公司，江婳女士。我叫李言，是公司的负责人。”
江婳的目光落在李言的脸上，嘴角微微翘起一个弧度，眼中似带着一缕笑意，却不像是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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