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木,这是你的弟弟。”

    “你是苏方木,我是苏子川,我为什么不可以陪你一辈子。”

    “子川啊子川,我是你的姐姐。这辈子,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

    如果和我相遇,注定了你的人生是这样惨痛的结局,我宁愿你从来没有遇见过我,我宁愿我的人生永远孤单而苍白,我宁愿这世上从一开始就没有苏子川。

    “再见了。”他说。

    再见了……

    苏方木迷茫地望向周围的行人,她睁大眼睛,却看不清人们的面孔,好像这个世界已经不是她熟识的那个世界了,她不知道自己在这里的意义,不知道为什么还站在这里,还活着。

    一阵力道突然从后面猛撞了一下方木,她像轻飘飘的纸人,颓然跌倒在地。

    “怎么不看路啊?”女人骂咧咧骑着单车走了。

    一只手伸到苏方木面前,她慢慢抬起头,是李泽,她缓缓眨了下眼,“李先生。”

    李泽说:“苏小姐,大公子让我来找你。”

    苏方木望着李泽的手,终于还是抓住了,“我也正想找他。”她说。

    安静的车途中,李泽透过后视镜打量了一下方木,她像一尊苍白的瓷娃娃,神色凄清,李泽安慰:“苏小姐,你别急,大公子已经在想办法了。”

    苏方木说:“背上人命,夏薇可能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不死也要在监狱里呆一辈子吧?”

    她的语气淡淡的,不是问句,是陈述,她的性格就是这样,事情越是复杂无解,她就越是清醒果决,因为她的想法很简单,她做事的出发点也很简单。

    李泽没有再说话,一路安静来到温宅。温宅处于半山,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极为安静,静的有时不像是人间,因为没有人声,只有清风细雨,落叶飞花的声音,四季在这里默然地交替着,方木停下了脚步,抬起眼打量这座半山豪宅,好像这还是她第一次真正观察这里。

    “苏小姐?”李泽停下脚步。

    苏方木的目光停留在院子里的白花,一树的白花,十分素雅,可是在这么安静的院子里,总有点太素净了。

    “温寒真的很喜欢这个花。”苏方木说。

    李泽说:“那是白木槿,是太太生前最喜欢的花。”

    “不仅这花,这宅子的一点一滴,就连一草一木都是出自温太太的布置,她过世后,大公子一直保持着原样。”

    苏方木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跟着李泽去了温寒那里。见到她来了,温寒抬起眼,放下手里的文件,李泽自退下,房间里便只剩下这两人。

    几天不见,她竟然瘦成这个样子,温寒暗自惊异,方木慢慢走向他,他的身后就是寂然开放的木槿花,似乎时刻都在提醒她,眼前这个男人,已经独自守望多年,在这里,一个人。

    守望苟延残喘的命运,守望莫不可知的未来,守望轮椅上那个永远五岁的女孩。

    面对这样一个男人,她不该再有丝毫的隐瞒。

    于是苏方木来到了他的面前,然后跪了下来。

    温寒猛地皱眉,“你做什么?”

    苏方木抬起眼,“温寒,我知道你,虽然我们相处的时间不是很长,虽然你说你喜欢我,虽然你做了许多让我感动的事情,可我知道你,你并不是一个会感情用事的人。”

    “可我还是想要求求你,我求你救救子川。他今天走到这一步,全是因为我,我不是一个称职的姐姐,我简直就是他人生的灾难,是我毁了他,他原本该拥有比这好太多的人生,可是因为我的后知后觉,自欺欺人……温寒,我能想到的只有你,也只有你能救他了。我求求你。”

    温寒注视着她,像要看清什么,“救他?你想要我怎么救他?”

    她坚定得近乎疯魔了,“我不要他死,也不要他进监狱!我要还给他一个他本该有的人生。”

    温寒微微眯眸,“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这是他犯下的错误,他应该付出相应的代价!”

    “我知道。可是刘胜华不一定是他杀的啊,不是还没最后定罪么?而且这代价要付也该是我来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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