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方木和苏子川回到了家，她把子川扶到了床上，他烧的有点迷迷糊糊的，她去给他拿退烧药，手却被她拉住了，“别走。”他□□道。
苏方木叹气，想抽出自己的手，可他抓的那样紧，她又不敢用力，只得劝道，“子川，你发烧了，我要给你拿药。”
因为发烧，他的脸上有着淡淡的一层红晕，乌黑的眼珠灼灼地盯着她，“你不要走。你还会走吗？”
苏方木声音温柔，字字清晰，“你放心，我不会再走了。”
他定定地望着她，似要辨她眼中的真意，方木轻轻抽出自己的手，“我去拿药。”
方木离开的时候，苏子川抬起手，灯光透过他纤长的手掌，隐隐可见皮肤下的红色，他打量着手掌上错综复杂的纹路，一道不知名的沟壑深深划过他的手掌，似乎在告诫他，冥冥中一切都已经注定了。
他不怕违逆命运，可是她没有给他这个资格，痴心妄想的只有他，他拿什么立场去抗命？
真是可笑。
方木拿药回来了，他吃下药，一时寂静，谜一般的尴尬弥漫开来，方木觉得有点手足无措，她想起什么，问：“你刚才在飞机上睡了会，你今天晚上会不会睡不着了？”他的睡眠一向脆弱的可怜，从小就是，尤其是近几年，越来越差，她觉得可能跟他小时候头部受过伤有关系。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你去休息吧。”
她知道今夜想必他又会失眠，而他明天早上想必又要赶去片场，她想了想，便从柜子里拿出了什么，然后取来一个枕头，跪在了他的身边，拍拍膝盖上的枕头对他说，“躺这里。”
他皱眉，“已经很晚了，你不睡了？”
“我反正是无业游民，明天也没事。你睡了我再去睡。快躺下来，已经三点了。”
苏子川看了一眼钟，便躺了下来，“闭上眼睛。”她如水的声音静静响起，他缓缓合上双眼，一股薰衣草的香气悠然萦绕在他的鼻下，他深深吸了一口，只觉得所有的细胞都渐渐放松了下来。
她在掌心点上几滴精油，搓热双手，然后缓缓按在他的眼上，因为他经常失眠，苏方木就去学了香氛按摩，时常隔三差五帮他揉一揉，虽然不治本，却也有一些效果。
黑暗，温暖，她身上的香气糅合着薰衣草的香气，仿佛夜半的安眠曲，让他整个人都逐渐放松下来，可是，一股难言的悲怆却幽然从他的心底升起，他抿紧双唇，她熟练地揉按着他的太阳穴，清冷悦耳的声音轻轻传来，“姐姐。”
他的声音不是浑厚的，而是仿佛冰凉的蓝紫色绸缎，华丽清冷，尤其在安静的半夜，便更为动听。
就像妖精的呢喃。
“嗯？”
苏子川缓缓睁开双眼，她把灯关了，倒映的世界中，他的眼神深沉优美，“我们做一个约定。”
“什么？”她似乎被妖精迷惑了的凡人，眼神有一丝迷茫痴然。
“只要你不离开我，我就一生做你的弟弟。”
“好不好？”末了，他又问了一句。
他似乎已经别无所求，只求她不要离开自己。
“我不会再去干预你的生活，你想要做什么工作，想要爱上什么人，想要怎样的生活，从此以后，我都不会再去干预。我只会是你的弟弟，最普通的一个弟弟，和世上所有的弟弟一个样子……”说着说着，他的眼神渐渐悠远，声音也渐渐飘然。
他好像看到了什么，漂亮的眼睛里布满了静然的忧伤，苏方木觉得自己的心生生缩成了一团，她只得用手又将那双美目合上。
“好，我答应你。”
我答应你，从此再也不离开你。
我答应你，从此只是你的弟弟。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呼吸渐趋缓和，她便轻轻停了动作，将他的头轻轻放到枕头上，又给他盖好被子，将他的右手放到被子的外面，担心他明早掀被子的时候会碰到右手，做完这一切，她才放心离去。
直到听到关门的声音，苏子川才睁开了双眼，那双眼睛清醒无比，没有一丝睡意。
他知道他还有事情要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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