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刘俊辰被韩慕侠从大荣小学中救出,暂时在张占魁家落脚。
韩慕侠和刘俊辰均以为,张占魁会让刘俊辰在这所不大却也不小的宅子里暂时避一避风头,静待当局渐渐把这事儿遗忘后,在让刘俊辰重归报社再干他的老本行。
未曾想,张占魁却早已经做好了让刘俊辰赴沪的打算。
这一决定颇在几人的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韩慕侠和刘俊辰二人,只听了张占魁的解释,便均感此事确实该如此操作。而刘俊辰对自己即将赴沪的旅程,则更是充满了期待。
而随即亟待解决的最大问题就是,如何将刚刚逃离地牢的刘俊辰,安安全全的送出天津卫去。
是时,天津卫东、南、西、北四面城墙早已经被列强拆除,而换称为“东马路”“南马路”“西马路”和“北马路”四条马路。要说穿过这马路行走并不是难事。
但日本人的地牢里逃脱了通缉的要犯,刘俊辰虽为一介文人,但他鼓动学生公开与日本人为敌的态度,更是动摇了日本人在华的权威,所以,京津直隶一代的日本人,早已经将刘俊辰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不仅自己备下了明岗暗哨,更外交施压让天津卫的巡捕一起设卡缉拿。
好在张占魁业已想好了对策,只用出一招“金蝉脱壳”的把戏,让刘俊辰躺在棺材里,充当一具死于致命传染病的,已经发臭的死尸。
商量了整夜,而尚云祥亦准备下棺材和发出与尸臭类似味道的鸡屎。万事具备只欠东风。
只见东方破晓,天光已经大亮之后,一行人只简单吃了些粗茶淡饭,填饱了肚子,随即把棺材抬上了平板车。拉过骡子栓车,按规矩在棺材里摆下纸钱陪葬,给刘俊辰化好死尸妆,让他在棺材里躺好,盖好了陀罗经被,盖好棺材盖板,订上了大铁钉子固定。
韩慕侠牵着骡子,张占魁赶着车,尚云祥在身后扛着把铁锹跟随,一行人即将启程。
韩慕侠只敲了敲盖板,对里面躺着的刘俊辰说了一句:“兄弟,你忍忍,咱们启程!”
随即出发。
刘俊辰确实得好好忍一忍。
为了把这局面做真、做实,这一回,棺材背板、内外,没少抹半发酵的鸡屎,这鸡屎发出的臭味,虽然不会飘散多远,但萦绕在棺材周围,味道极其浓郁。而刘俊辰躺在棺材里面,棺材盖板被密封,为了防止他在棺材里被憋死,所以棺材的底部,被钻了几个小孔,这几个小孔虽然通气,但传进棺材里的可不是什么新鲜空气,俱是浓郁的鸡屎味,只熏得刘俊辰睁不开眼。
如不是强烈的求生欲,刘俊辰绝不会钻进这样的棺材里,说实话,在这样的棺材里躺上几个时辰,真好比鬼门关前再走一遭一样。
张占魁、尚云祥和韩慕侠只牵着骡子,穿胡同走在天津卫的小巷中,当胡同越来越宽,他们最终走到大马路上之际,巡捕随即聚了过来。
“张先生……”一个领头的巡捕,一看就是个场面人,他操着一口浓郁的天津话,见了张占魁,抱拳拱手便打招呼。
“哟,王头儿!”张占魁抱拳拱手,只回礼问道,“怎么,大清早的怎么这就出来巡逻?”
“这不是出事儿了么,娘的!咳……呸……”王头儿说了这一句,只一口又黄又粘的痰,啐在了地上,仿佛这地上不是黄土,而是日本人的脸皮,他只说道,“他娘的,昨天夜里,日本人的地牢跑了个要犯,天还没亮,便有告状的电话打到了巡捕房,说天津卫治安不好。放他娘的狗臭屁!天津卫的治安不好?那中国地就没有治安好的地方了!放眼关内关外、大江南北,现在说不闹胡子、没有土匪的地方,咱天津卫可以算一个!这不,他们日本人说跑了要犯,得抓回来,我们天没亮,就都上街巡逻了,非得给日本人一个说法啊!”
“哦……”张占魁点点头,撇撇嘴,表情会说话,似乎在说这事儿非同小可。
“哟,我说,张爷,这事儿别再您几位做的吧?别的地方,我老王不敢讲,天津卫,谁是有能耐的人,我老王最明白路数!”王头儿突然上前,神秘兮兮的对张占魁说道,“要是您几位,您私下里跟我说,我绝不告密,但您也得赏我一碗饭吃,给我指个方向,我手下这几个弟兄,也就不瞎忙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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