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知道韩金镛从青凝侯村来到天津卫,从穷乡僻壤来到花花世界,钟芸自内心深处,自心底对韩金镛还是放心的。
她这份踏实,不仅源于和韩金镛的朝夕相处,更源自从未与韩金镛挑明的你侬我侬。
可不知为何,明知道韩金镛的心思,钟芸此刻,却仍有些要哭的冲动。
见钟芸眼眶发红,张海萍这才感觉自己扯谎扯的有些过火了,这玩笑有些开过了。张海萍深谙西学,思维方式颇为西化,对她而言,表达爱意原本就应该有一说一,藏着掖着不是道理。可钟芸却正好与自己相反,她内敛、低调、甚至有些羞于表达自己的情感。
纵然是自己确对韩金镛有好感,纵然是自己确希望与韩金镛发生些什么,见了钟芸这楚楚可怜,张海萍甚至感觉自己有些残酷了。
“姐姐莫要动心,我是跟你开个玩笑,我早听韩金镛说了,说他在青凝侯有个未过门的媳妇,今天见了姐姐的风采,想来他口中之人便是你了!”张海萍强颜欢笑,说道,“刚刚看到姐姐坐在这里有些无聊,这才过来和你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未曾想你如此的反应,倒是我这当妹妹的不是了!”
“哪里话,钟芸焉敢自称姐姐,大小姐,您玩笑了!”钟芸听了张海萍这话,心里这才多多少少有了底,她淡淡蹙眉,却微微一笑,“韩金镛出家门之时岁数尚小,这些年总是少不了大小姐和东家的照顾,更何况,家乡因此改换门庭,我们家里人对张家的恩情感恩戴德,您称我为姐姐,我是真真不敢承受的。”
“嗨,他们论他们的,咱论咱的就是了,我可不信那些陈规蹈矩!”张海萍朝钟芸微微笑了笑,“走,跟我走,到我的房间里去坐,别在这露天坐着了,暴土扬长。”
说至此处,张海萍不等钟芸推辞,拉着她的手站起,把她向后院引。
钟芸无奈,不得不起身。
张海萍走路风风火火,走路带风,那一股清新的香味,就在这自觉不自觉间,沁入了钟芸的心脾。钟芸在乡间,纵然也能称的起大家闺秀,但来到天津卫,一切都是崭新的,她终归是没见过世面。钟芸闻到这馨香,竟有些熏熏然,感觉自己萦绕在这香氛营造的圈子中。以至于,她忘记了和自己的祖父、忘记了和韩金镛的母亲韩王氏打招呼。
总算到了后宅,果真是别有洞天。
“姐姐来看啊,这是我养的花,都是西洋各国的国花。我学的是西学,所以纵然是养花养草附庸风雅,也大都是些西洋的玩意儿!”张海萍说道。
“如此甚好,大小姐真的是让我开眼界了!”钟芸答道,“我祖父堪堪称的起是学贯中西,原本在文武学堂任教的时候,也给我们讲了些西学,但我们大多数学生还是更喜欢国学,缠着我祖父讲历史、讲文化,真正学西学的人,却只有韩金镛。”
“他还懂西学?”听了这话,张海萍不禁有些愕然,“他刚到我家做工时,我只道他是个书呆子,平日里除了做工,闲暇时总是抱着本线装书找地方看。后来偶尔练武,救我于水火之中后,便成了周先生的记名徒弟,开始习武,如今更是拜得名师。我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也从来没透露过,他还懂西学。”
“当然,跟小姐您比起来,他学的都是些皮毛,我祖父对西学也不过是一知半解,所学均是传教士传来的!”张海萍说道,“您之所学,肯定是由浅入深,一点一点的积累起来的,与我们这帮半路出家之人,不是一码子事。无论国学还是西学,真与您比起来,我们倒是小巫见大巫了。”
“我说姐姐,你说话别老‘您’‘您’的行么?韩金镛虽然与我有个主仆之分,但我从来没拿他当下人看,就如同……就如同兄妹一样。”张海萍说到这里,微微顿了顿,她显然也拿不准该如何定义自己和韩金镛的关系,说是“兄妹”,至少不会再刺激到钟芸,“既然如此,你也别拿我当张家的大小姐了,你是韩金镛的媳妇,未来……未来,便是我……便是我的嫂子,喊我妹子也没有错的!”
“妹子莫要说笑了,韩金镛他心系家国,早就说过,不会如世人一样过早成家,他心里有打算,他打算干些大事。这婚事不过是早些年他父母与我祖父的些许玩笑,现下算不算数,已经另说了!”钟芸终归也是个心细之人,见张海萍语带迟疑,她已经发现了张海萍心里的小秘密,不愿点破,是不想点破之后,给她造成更大的伤害,于是也是模糊着说,姑且让张海萍模糊着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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