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墨酌了一口茶,问:“这崖柏木妖,又有什么故事?”
华予微微沉默了片刻,娓娓而道。
“西边有一沽南乡,乡中有一岱月城,城周围盛产崖柏、紫檀、黄花梨等雕木,世代出雕匠。”
“其中有一何氏,刀工卓绝,被彼时还是四皇子的今上征召至帝都为太后制一座三星高照木雕作礼,然而其中主生死的寿星神却少了刻了一跟手指,被有心之人指责是少了手,谐音少寿,寓意不详,乃大不敬。”
“前朝皇长渊赐死匠人,并治四皇子不敬之罪。”
“何氏有一妻名婉凤,情深之至,日日登高远望,等候夫君归来,最后闻得死讯,悲痛欲绝,不久抑郁而死。”
“死后执念凝在院后山间的崖柏之上,崖柏竟长成天然的高台望夫形状,成了一桩绝妙的崖柏象形,被富贵人家高价采购致于屋中做摆设。”
“此后根雕化妖,终日徘徊此人家中屋檐之上,被下人遇见了几次,引起一番惊恐。”
“我听闻此事,找到了那妖,帮她在永安乱葬岗寻回了她夫君的尸骨和挂在腰间的定情物,并重设墓冢祭奠,妖物方得消解。那家人不敢再留这根雕,于是便让我收了。”
“原来如此。何处寄相思,望断天涯。”苏子墨心头叹惋,又说:“这么听来,倒不能评价先生是除妖师,更像是为它们化解执念的善人。”
“我向来就不认为物化妖是邪物,只是一种过于执着的不幸罢了。相比起来,人心才是最难对付,捉摸不透的。”华予缓缓道。
苏子墨点了点头,又话题一转,“上回先生提起要我帮你作画,具体是怎么个画法?把一路看到的妖鬼画下来即可吗?”
“不错,我们接下来一路向西南到苍梧之境,然后到达昆仑西境,再绕道太初幻池回江南,途中遇到的灵异之物分两类,一类是异兽,一类是人形妖,你照所见画出便好。”
“倘若是见不着形态的妖物呢?”
“那自然还有文字可以记述。”
苏子墨低头抿了口茶,却对华予的身份愈加感兴趣了,为什么一个名门大家的门客,不去帮主人谋划参政之事,却要大费周章地去撰写鬼怪之书。
“不过子墨还是想请问下,编撰此书的目的是为何?毕竟天弥朝禁言妖鬼之事,难道先生不担心引火上身吗?”
“咱们都是兴趣之至,你我不说,又有谁会知道呢?”
这倒也是,即使不为钱财,他也是很愿意去探寻一下那些诡秘异事。
“我们借道怀集,月坞乡,再入苍梧,如何?”
“先生安排就是,我随性之至,去哪儿都行。”
“那好,公子不妨先去侧厅稍后片刻,待我收拾好了,我们便出发。”
苏子墨走后,木子进来传话到:“先生,刚刚与青鸟传信过来,说诸余之山上发现了一只鹿身独角的异兽,貌似是角端,要过去看看吗?”
华予取下帷帽,露出一张冰肌雪肤的女子面容,眉目舒朗而柔和,眼眸清澈而又深不见底,宛如一泓湖水,如樱的双唇勾勒出半月的弧度,眉心一点殷红的朱砂痣。
几缕长长的发丝沿着脸庞从两侧垂落,仿若湖畔杨柳,衬得脸庞轮廓更加温润清秀,一脸的宁静之色,有如满月映秋水,繁星落寒潭。
她低垂眼睫,斟了杯茶。
“好,那便顺道去诸余山吧。”
一道清冽而柔和的女声,如深山幽林中流淌的一汪清泉。
木子接着道,“另外,玉郎传信说已经查出苏公子的身份了,他乃是天弥皇家失踪多年的十四王爷,被赐封信陵王的南宫昱卿。”
听到这个消息,端坐木榻上的白衣女子却动作一滞,举着茶杯的手停在了空中。
华予对历代皇家之事知道得清楚,少年时的十四皇子天资过人,文武双全,恩宠极盛,母亲是的宁皇妃,同母所出的皇兄南宫襄又是太子,可以说是身份极贵重了。
未料有朝一日皇兄母妃相继惨死,他本人也逐渐为皇帝所不喜,慢慢淡出了权力中心,到了束发之年却忽然神秘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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