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秋雅即便是败光了家产，变成穷光蛋，被人家从宫里赶出来，没人会娶，也断不能容得有人当着面这般侮辱，她平生何曾受过这等谩骂。
栀子听到这话，登时脸色煞白，一步也不动，吓得不敢说话。
谭秋雅本来往前走了几步，又毫无预兆地霍然转身，揪起杜芸卉的领子，朝她脸上打了一耳光。声音亮堂，杜府的仆役门客丫鬟小厮，一概都看了过来，齐齐骇得目瞪口呆。
杜芸卉是杜大人唯一的嫡女，平时千娇百贵，甜言蜜语里长大的娇女，从未受过一句违逆，哪曾挨过打？
下人们不认得谭秋雅，一时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拦。
杜芸卉又惊又怒，恨得怒瞪双眼，抬手就要使劲打她，谭秋雅松了她的领子，捏住她的手腕，“啪”得一声，又是一耳光。
杜芸卉气疯了，不顾形象地大叫道，“啊！你们都是死人吗？！给我打死这个贱人！”
谭秋雅火气也上来了，嘴角勾起一个冷笑，见着人家的家仆奴婢上来犹不罢手，抡圆了手臂狠狠给了杜小姐一耳光。
方才那个机灵的小厮，叫聂小冬，是杜府清客的儿子，平时也在杜府讨个营生，手眼极是灵活，他见这架势，心道坏了，连忙跑去找杜大人。
栀子赶紧拦抱住谭秋雅，明是不让她再打人，其实是怕她被不明事理的仆役们拉扯伤了，仆役们见六小姐挡着，便不好动手，只围了一圈站着，杜芸卉气得险些晕过去，声音尖锐地叫道，“快来人啊，都站着做什么，你们这帮废物，蠢材！！给我绑了她！”
栀子上前一步，喝道，“走开！你们谁也不许动，等老爷来了再说！”
杜芸卉气得昏了过去，跌倒在地上，婢女把杜芸卉扶了起来，连声叫道，“三小姐，三小姐！”
栀子怕谭秋雅吃了亏，便向她低声道，“小姐，咱们要不然先走罢！”
谭秋雅面色冷冽，负手而立，没有一丝怕的样子，她觉着自己这么走了栀子肯定难办，插手别人内府又不妥，既然横竖都是不好，不如解决了个干净。
杜大人还没来，一众婢女簇拥着杜夫人就赶了过来，杜夫人看见杜芸卉便叫了一声，“卉儿！”
她使劲推开婢女的手，尖叫道，“这是怎么了？！！”
杜芸卉脸上的手指印还在，这么一会儿已经肿了起来，只要不是瞎子的都能看出来。
杜夫人骇得脸色发白，颤抖着手指指着栀子，狠狠瞪着她厉声道，“你……你你这个……你竟敢打卉儿，我要你……”
谭秋雅开口淡淡道，“错了。”
杜夫人皱眉瞥向她，“什么？！你是何人？轮得到你说话吗？你们都站着干什么，还不送客？！非要让我们家被看了笑话去吗！不知廉耻的东西！”
眼见太太发火，家人们自然不敢言声，正待上前拦了客人打发走，谭秋雅却挥了挥手，“我说是我打的。”
栀子朝她挤眉弄眼，又窃窃担心，还是被她说了出来。
杜夫人气得险些也晕过去，“……来人！给我绑了她！”
栀子急了，上前一步挡在谭秋雅身前，想拦他们又拦不住，正心急无措之时，杜大人才悠悠过来，开口道，“出了何事？停手，你们都在干什么？”
“老爷，这个人无故打了卉儿，岂能放过她！”
杜芸卉才醒了过来，立时伸手捂住自己的脸，指尖高高指向谭秋雅，厉声尖叫道，“给我打，快去，给我打死她！”
谭秋雅站着没动，聂小冬眼珠子灵活地转了几圈，颔首道，“老爷……”
杜大人向他一摆手，没听他说话，反倒打量起谭秋雅来，谭秋雅想起另一茬子事，这时有点心虚，不自觉躲开了目光，杜大人才道，“谭小姐为何打我女儿？”
杜芸卉打算先声夺人，告她一发臭状，立刻叫道，“爹……”没想到还未说话杜大人就出声制止了她，“你们，送小姐回房歇息，其他人散了罢，都围着像什么体统。”
谭秋雅是不讲理的，她被惹毛了，欺负人就欺负了，在这杜府尹面前也敢认，但她此时却有点难为情，盘算着方才出手是不是重了点，一个闺阁小姐别被她打坏了，那就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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