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炷香的时间，阿绪便提了提裙子，自冰棺中走了出来。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看了眼周围：“这是哪儿？”
“……归鹤峡。”鹤十一看着阿绪，想要将她抱住，却又心生怯意：“你……不觉着这里很眼熟么？”
阿绪微微皱眉：“眼熟？”
“我照着你落霞山住的地方……”鹤十一话没说完，阿绪便恍然大悟。
她点了点头，面上恍然，却并不曾动容：“哦，怪不得。”说着，她指了指一旁的枯木杖：“这个是枯木杖么？”
“是，甲长老专门从白云洞天带来给你，你能醒来，多亏了他。”
阿绪没说话，只是又点了点头，也没再问起甲长老与枯木杖，只抬了腿往门外走去，没再看鹤十一一眼。
鹤十一心里微微有些发涩，开始觉着哪里有些不对。
阿绪走出了门，抬头看了眼天：“那个又是什么？”她指着天上，一千年前鹤十一一怒之下于天空划下的剑痕，问道。
鹤十一没有说话，他上前一步，伸手从背后将阿绪抱住，紧紧拥在怀中。
她明明醒了，可为什么他却有种即将失去她的感觉？
鹤十一双手将阿绪抱得越紧，心里越是有些发慌，好像有什么他不愿意面对的事情，正一点一点显现在眼前。
“阿鹤，疼。”
“哪里疼？”
“你抱得疼。”
鹤十一心里一颤，低头去看怀中的阿绪，却一眼看见了她清清灵灵，干净得什么都没有的眼睛。
她的唇依旧如桃花般灼灼，面上的笑容也依旧那样叫人心动，可她看他的眼神，却仿佛少了些什么。
鹤十一看着怀中小妖微微动了动花瓣儿一般的小唇：“你放开我，便不疼了。”
“……阿绪？”
“嗯？”
“……没什么。”
鹤十一松开了手，看着阿绪转身走了，觉着怀中空得发寒。
她穿着红嫁衣，裙摆飘飘荡荡，脚步轻巧，往外走着：“我记得我是被雷劈了，怎么没死？”
鹤十一喉头发紧：“你睡了一千年。”
阿绪仿佛有些惊讶，她扭头，用那溪水一般的眸子看向鹤十一：“一千年？”
鹤十一心一点一点凉下来。
“那，你为了救我，花了很大功夫吧？”阿绪轻笑一下，转身又往外走着：“何必呢。”
何必呢。
三个字，鹤十一一千年的守候与坚持，疯狂与痛苦……统统被轻飘飘地否定了。
他浑身上下冷得发颤，终于彻底明白了过来。
她没有心了。
曾经的他不懂七情六欲，伤了她一次又一次，而苍天果然不曾绕过谁，如今他守了她一千年，为了她离经叛道违抗天命沦为逆仙——可这一回，轮到她没心没肺了。
阿绪懒洋洋地晒着太阳，好奇地看着这一千年后早已大不相同的天地，仿佛一个初生的雏鸟，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她跳出门槛，推开栅栏走出了院子，一眼看见僵在那里的阿青。
她对她笑了笑：“小姐姐，你长得真眼熟。我是不是认识你？”
阿青眼里蓄满了泪水，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她满心的不甘，也不知是为了鹤十一，还是为了自己。
“你该是认识我的。”阿青忽然笑了，眼泪滚滚而落：“我叫阿青，听说，是你的师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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