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端起咖啡呷一口,嗬,好烫!她极快地俯身将咖啡吐在地上,抬头时,看见一对情侣,男孩正在轻轻地揉女孩的头发,还不停地低声叨念什么,对方的眼中是一汪春水,随风漾开涟漪。她觉得这女孩好像自己。她直起身子,突然看到一名男子坐在对面,心急突突地直跳:“幕白,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幕白,我等了你好久,幕白……”眼泪遽然而下,而男子则只是笑,仿佛在安慰她似的。她不由自主地把手移上他的手,却被冰冷的杯子打回现实。
心中的愤恨和失落仿佛是围绕着落日的五彩烟霞,彼此纠结,不分不离,不知是恨他还是爱他。
她痛苦地闭上眼,记忆的闸门打开,洪水般的记忆汹涌而至。
我与幕白认识是在富士山,山顶有灿烂的白雪,山脚有烂漫的樱花,在恋爱的季节,我遇到了幕白,他捡起地上的一只樱花说:“送给你。”于是我笑着接受。
第二次见面,在大阪火车站,他特地来看我,他说他忘不了我了,问我是不是也一样,我又笑了笑,他说:“你的笑好像樱花的盛开。”走的时候,他送我一只银手镯。回去之后便是连绵不绝的信件。
后来,他考上了大阪的一所大学,而我还在读国中,虽然不能时刻在一起,却可以放学后,一起到十三悦吧喝喝咖啡,这样便心满意足。他说等我大学毕业了就娶我,可是就在我即将进入天堂时,却传来他去法国读博的噩耗,在机场,我说:“你去吧,回来娶我。”他说:“等我回来,回来娶你。”
幸福是如此轻而易举的得到,只是久一点的等待而已,我那时这么认为,只要耐心等待就可以获得幸福。
他托人给我带回了一对小兔,毛绒绒的很可爱,他说怕我寂寞,让它们陪我。我把兔笼放在我床边的柜子上,柜子第一个抽屉里有那束樱花,虽然残败干枯,但舍不得仍,第二个抽屉里有个粉红色的盒子,里面全是幕白的信,寂寞的时候它们会给我温暖,第三个抽里是那只银镯,应该是他妈妈给儿媳妇之类的东西吧。
兔子是白色的,它们有了很多兔宝宝,小兔子长大又生了几只,但后来还是都死了,全部老死的,好像在几个月前,陪伴我三十多年的生灵都没有了,它们也会厌倦等待吧。
想到这里,不明白了,为什么幕白不会来?难道忘了自己吗?在飞法国的飞机上一定有一位金发碧眼的女郎缠住他,他便忘记了她了,想到这里她难过得想哭,却又哭不出来,只觉得喉咙处有异物似得,艰难地滚动。
不对,幕白怎么是那种人呢,她是记得的,在有几分寒冷的冬日,恰如现在,他会把他厚重的围巾解开,圈圈绕在自己颈上,然后用坚实的手臂把自己环起来,箍在胸膛。温暖层层递进,直至摄入心房。那幕白怎么不回来呢?那条巷子里不知留下多少自己的脚印,那排树不知吸收了多少自己的热量,噢,她想起了故事的终点是在一张报纸上,飞往法国的班机引擎突然停止不动,幕白没有翅膀,于是他永远的留在了天空中,无法下来了。
她抹去了脸颊边的泪水,想做了一场噩梦一样地惊醒了,她想应该回家了。
路上她看到了一群鸟儿,叽叽喳喳地叫嚣在马路边的树杈上,在那群鸟儿里面隐隐约约的竟有一点白色,那竟有一只白色的鸟!她马上想到了幕白,他有了翅膀了,可以飞下来了。她感到无比的轻松与自在,更加有力地想前走去。
在转回小巷的路口,她停了一下,顺顺头发,她相信幕白就在等她。走进小巷,果然看到有人焦急地跺脚,但视力太差,不能看清脸,那人把头转向自己这边,焦急地跑过来:“和田妈妈,你到哪里去了?医院说你出了院,我们到哪里去找你呢?”原来是收养的女儿芳子,她看到芳子的手腕上竟有一只和她的一模一样的镯子,她盯着不动,芳子马上换上欣喜有害羞的表情,“妈妈,这是他送我的,是他妈妈给儿媳妇的,哦,我把他带来了。”“谁?”她的脸变得惨白,“你一直想看看的。”芳子嗔怪道,“他回来了!”芳子放开馋着她的手,向对面跑去,她挽着他的手,来到她面前,“就是他。”芳子很有信心地介绍:“法国留学生,今年二十三岁,刚刚回国。”她简直要窒息了,只见他穿着白色的羽绒服,手上拉着一只灰棕色皮革箱,脸上挂着腼腆的笑容:“您好,我是芳子的男朋友,噢,我会娶她的。”“你叫什么名字?”她颤抖地问道,“哦,”他和芳子相视一笑,“我叫龙野幕白……”……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站网站:www.123shuk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