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这样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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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久没有见过这样的颜色,满目的白,那么刺眼,让人不忍触碰。

    屋外的雨声,就像是老天的哭泣。

    在这一室的洁白中,唯一异样的颜色,就是肖艳逸紧紧抱在怀中紫檀木盒子。

    因为天气渐暖,加之路途遥远,所以当肖艳逸接到所谓的肖子玉灵柩的时候,收到的无非只是他的骨灰龛而已。

    从拿到它的那一刻到现在整整十个时辰,肖艳逸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一句话都没有说。

    滴水未进,滴米未沾,而且她早已泛白的手指就那样紧紧的拿着那个盒子,无论翠儿怎么劝都没有放手。

    那里面的是肖子玉呢,不能放手,如果放手了,就如同现在这样会永远的离别吧。

    本应有许多送来挽联以及前来凭吊的人,却因外外面罕见的瓢泼大雨,而没有一个人前来吊唁。

    偌大的灵堂里,只剩下一身孝服的肖艳逸或坐或跪,眼神空洞,脸色苍白。

    看着这样的肖艳逸,本想开口说些什么的翠儿也只能转身离去,也许这个时候,只有她一个人反而才是最好的选择吧。

    还记得那时自己第一次睁开眼,探询着这个未知的世界,这个男人的目光就那样吸引住了自己,有好奇也有一丝爱怜。

    多少次,自己像个猫儿一样赖在他的身上撒娇,他也只是轻松的把自己抱起,教自己习字,给自己念那些对于现代人来说显得有些拗口的古文。

    还记得当他把自己从水中救起时,在自己睁眼的那一刹那,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欣喜与狂热。

    拿着骨灰龛的手越来越用力,连指甲深深陷入肉里都没有察觉。

    是啊,在这种时候,怎么可能有一种痛能比得上失去你的痛楚?

    那个总是说自己像猫儿般乖巧的男子已经不在,那个总是宠溺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再也不会回到自己的身边。

    那个说要永远守护着自己的人再也没能睁开眼。

    没人知道肖艳逸心里的悔恨与懊恼,那个时候应该再远一些的,自己应该一路跟着他,应该一直看着他。多后悔,那最后的一眼,自己没有再好好的看看他;多惋惜,在他出发之前,没有告诉他自己有多爱他。

    不是说要拼死护着我的周全的吗?为什么当我心痛的时候却不在我的身旁?

    不是说倾尽所有也要助我完成心愿的吗?我的心愿就是要你陪着我,可是你在哪里?

    不是说我是你最爱的逸儿吗?那又为什么丢下我一个人,自顾自的离去?

    曾经的对话仿佛发生在昨天,只是他们再也回不去。

    “逸儿,答应爹爹,永远也不要离开爹爹,好不好?”

    是啊,我答应你,永远也不会离开你。

    但是为什么我左右寻找,却看不到你的身影,找不到你的我,又怎么能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终于,积蓄在心中的泪瞬间落满了整个脸颊。

    一直寂静无声、针落可闻的灵堂里,传来了一声声的低泣,而后哭声越来越大,就好像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爹爹,你不是最舍不得见到逸儿的泪吗?逸儿现在在哭,因为你自私的扔下逸儿一个人在这污浊的世间在哭。可是你为什么不回来擦干逸儿脸上的泪?”

    “爹爹,你不是最不愿意见到逸儿伤心吗?逸儿现在在伤心,从来没有过的伤心,因为曾经说要一路陪伴着我的人就这样一句话没说的离去,只剩下逸儿一个人傻乎乎的站在原地,望着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追赶的背影。爹爹,你为什么不回来替逸儿教训那个可恶的人?”

    “爹爹,你不是最不希望逸儿无视你吗?逸儿现在再也不想看见爹爹了,再也不喜欢爹爹了,逸儿只喜欢手里的这个盒子,只爱手里的这个盒子。你为什么不回来把这个盒子打翻,然后让逸儿继续爱你?”

    一声声哭诉回响在空旷的灵堂,没有回答,有的只是大声哭过之后的沉寂。

    肖艳逸的眼神毫无焦距,被自己咬破的嘴唇已经渗出了丝丝血迹,像是个断了线的木偶般一动不动,只是静静的抱着那个骨灰盒,坐在灵堂的最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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