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去向“老憨”借钱,即便是自己能舍下这张脸皮,“老憨”又肯把钱痛快借给他吗?
想想就要面对“老憨”的尴尬情境,朱玉亮双颊发烫,不敢再往下设想。
但回过头来,一想到躺在病房里得不到医治的米亚兰,朱玉亮又有一种豁出去了的决心。
他向“老憨字画社”的门脸径直走过去。
字画社里坐着个四十岁左右面无表情的女人。女人身穿滚着红边的黑丝绒外套,一副光鲜富贵之气。
朱玉亮问:“老憨在吗?”
“不在,他死了!”
一听就是气话,朱玉亮又说:“我是他同学,有事麻烦他。”
女人并不为自己的口无遮拦感到尴尬,而是说:“我也不知道他死到哪个小狐狸精的怀里去了,想等你就等,那边有凳子。”
朱玉亮在凳子上坐下来,一等就是一个多小时。
其间,朱玉亮也想把自己找“老憨”的目的告诉“老憨”媳妇,但总觉别扭,最终还是忍着没说,坚持着等“老憨”回来直接对他说。
老憨却迟迟不肯露面。
到了十点多,“老憨”的媳妇接了一个电话。是这个电话动摇了朱玉亮继续等下去的信心。
电话像是“老憨”老家的亲戚打来的,也是要借钱。
“老憨”媳妇听明白后,对着话筒说:“他死了,你到阎王爷那边去借吧!”
不知道对方是如何接的话,“老憨”媳妇又说:“说得那么好听干什么?借这么多钱,你们什么时候还过?说白了不就是要吗?他真死了,你们到阎王爷那边去跟他借吧!”
说完,“老憨”媳妇就狠狠地扣了电话。
看着气哼哼的“老憨”媳妇,朱玉亮站起身说:“我不等了,改天再来吧。”
“老憨”媳妇说:“你别误会,我不是冲你,他的那些穷亲戚太可恶,整天就知道借钱,几十万出去了,没有还回来一分,我实在是忍无可忍!”
朱玉亮不想再听,还是转身走了。
走到那家中行门口,完全是一个巧合。
看到中行门牌的瞬间,朱玉亮才想起自己的兜里还揣着一张中行的卡。卡是米亚兰的卡。朱玉亮后来才知道,自己出院那会儿,米亚兰一直骗他说卡上还有一万多块钱,说是住院时剩下的。其实并没有,出院后他们只剩下几百块钱。
为了给自己治病,老婆真是受尽了委屈。如今老婆病了,他也不能怠慢了她。
像是为了验证一下卡上究竟还有多少钱,朱玉亮向不远处的ATM机走去。
一走进放着两台ATM机的那间小房子里,就仿佛与世隔绝了一般,大街上的喧嚣一下子就被隔离到了外面。
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只有机子发出一种轻微的嗡嗡声。朱玉亮走到一台机子跟前,把早就拿到手里的卡放进机子里。他按提示语用异常缓慢的动作一步步按着按钮,到了查询的最后一步,甚至不敢再往下按。
正在朱玉亮犹豫不决之时,门响了,背后又进来一个人。他不得不赶紧按下查询键。
没有意外出现,卡上还是只有363元。
朱玉亮沮丧地把卡取出来。
转身要走时,他才看清楚,旁边柜员机上正在取钱的是个瘦小而时髦的女人。女人操作得很熟练,一次取2000,取的钱都被她放在左手上。
看到了那些钱,朱玉亮站着不动了。
愣了愣神,朱玉亮把自己的卡又一次放进了ATM机。
这一次放,不是为了查询,更不是为了取钱,而是为了要看看旁边的这个女人究竟要取多少钱。
ATM机房里很静,只有ATM机往外吐钱时发出的阵阵呼噜声。朱玉亮心不在焉地操作着,旁边的那个女人则聚精会神地忙着取钱。
女人已经取了四笔了,一笔2000,看来不是个小数。
果然,女人又一连取了五笔。取完后,女人还在继续操作。看来她是打算取满两万。按银行规定,一张卡每天最多只能取两万。也就是说,这是女人取的最后一笔。取完这笔,女人就会把那些钱收起来,然后离开这间被玻璃和不锈钢密封着的小屋子,走到外面的马路上去,与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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