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长山从县里回来,脸比外面的天还要黑。他进门就气呼呼地说,水利局说旧河道不流水他们不管,让找国土局,国土局说河道里采砂吸铁归砂矿办管,砂矿办又说,凡是河道都归水利局管。奶奶的,我像皮球一样被踢来踢去,白耽误了一天工夫,连个做主说理的地方也没找到。
珍珍倒了一杯水递给何长山说,事既然已经出了,你着急上火也没有用。跑了一天了,先吃点饭睡一觉,明天再想办法。何长山火丧丧地说,我能吃得下睡得着么,再不着急,河滩里的几百亩地就被毁完了。说完,水也没喝,抬脚又出去了。
花儿问姑姑,吸铁这么挣钱?珍珍说,可不是,听说一亩地能挣上万元。花儿惊呼一声,这么多呀!既然能挣这么多钱,姑父为啥反对?珍珍说,钱是挣了,可把地给毁了,你到河滩里看看,堆起的沙堆像山一样高。花儿说,等吸完了铁,再把沙堆推平不就得了。珍珍说,你不懂,种庄稼需要浮土和养分,河滩被翻了个滚,浮土和养分都被破坏了,就不长庄稼了。花儿说,原来这样啊,既然四宝是后台,让我姑父找四宝不行吗?一提四宝,珍珍火大了,要不是四宝,事情还成不了这样,我看他没安好心,故意挑拨飞龙给你姑父闹事。花儿觉得姑姑想得复杂了,她说,四宝是个商人,他的目的就是挣钱,既然吸铁这么挣钱,他当然要想办法干了。他拉飞龙入伙,肯定是觉得飞龙是姑父的亲儿子,姑父能网开一面。珍珍苦笑着说,花儿呀,你还小,还看不透人心的险恶。你想想,既然是俩人合伙,为啥他躲在暗处不出面,让飞龙在前面冲锋陷阵呢?姑姑问住了花儿,但她还是不愿意承认四宝这么坏,她问姑姑,四宝投了这么大的资,仅仅就是为了让飞龙和姑父闹事吗?姑姑见花儿总是为四宝说话,有点恼火,你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这事你就别操心了。
姑姑虽然说不让花儿操心,但花儿躺下后还是忍不住和赵明打了个电话,问赵明知不知道这件事。赵明比花儿了解的情况多,赵明说,大凤和飞龙奶奶已经被飞龙媳妇用好话给糊弄走了,飞龙找外村的电工接上了电,到了晚上就偷着干。没有转包给飞龙的承包户见吸铁这么发财,也都商量着买设备呢。花儿一听情况这么紧急,忙问,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赵明说,你姑父让我爹组织一些人,明天到乡里上访。说事情闹大了,才有人管。花儿一听,立刻对赵明说,明天咱俩也跟着去,凑个人缘。
第二天一早,花儿就到了赵明家。可是,到乡里上访的人也不过十几个。台乱哭丧着脸说,不是我的号召力不强,而是现在的人们太势利,涉及不到自己切身利益,谁也不肯出头。村里大部分的户都在四宝的奶牛小区养奶牛,谁也不愿意得罪四宝,怕以后给小鞋穿。花儿说,不是转包的户都后悔了吗?怎么就这么点人?台乱说,昨天晚上,四凤把转包的户都串了个遍,每亩地又加了五百元,接了钱的转包户闹劲就不大了。
花儿心中暗想,四宝人没在村里,威力却不小,遥控把村里该办的事都办了。
台乱带着一帮人,从乡里跑到县里,乡里和县里的答复都很好,都说要严肃处理,但就是落不到实处。一连跑了三天,也没跑出个结果。
何长山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家了,他白天到乡里县里反映情况,晚上带着村干部在河滩里盯梢。何长山已经和飞龙发生了多次冲突,珍珍听李建仓说,飞龙趁着天黑踹了何长山两脚。珍珍难过得哭起来,她一边哭一边对花儿说,我看你姑父这次非死到飞龙手里不可,河滩地是你姑父用了三年时间整出来的,河滩地就是他的命。
尽管花儿对河滩里的情景有过想象,可她到了现场,还是被惊得张大了嘴巴。在花儿的印象中,河滩是一望无际的方块田,一到夏季,都是绿油油的花生。没想到,短短几天时间,河滩地已经面目全非,中间起了好几座山一样高的沙堆,高大的铲车停在一边,一架吸铁机戳在铲车的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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