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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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事叫,白事到。木庄过红事的时候,主家要一家一户到家里去请,乡邻才去捧场。白事则不用这样,只要在门口倒上荞麦皮,放几声报丧炮,乡邻们自然就赶来帮忙料理丧事。

    最近几年,由于村民在外打工的越来越多,挨家挨户去请,不好找到人,人们就把邀请这道程序进行了一下改革,如果家里没人,就在大门上用粉笔写上“某月某日某人有请”。人在村里,谁都有仨厚俩薄,关系近的乡邻看到门上的“请帖”,自然就会想办法通知在外的户主。现在通信这么发达,即使远在千里之外也能通知到。在外打工的村民不管在哪儿漂泊,最终都要叶落归根回到村里。婚丧嫁娶讲究你来我往,相互捧场是理所当然,即使人不能回来,礼钱是必须要到的。

    何长山放出话来,飞虎的婚事他不到场,仅凭长山娘和大凤,婚事就办得有点吃力了。散队以后,生产劳动都是一家一户单干,村里的集体活动几乎没有了。妇女们除了近邻相互来往的多些,远一点的就没有多少交情了。红白事男人参与的多,礼单上也都是写男人的名字,女人们即使去,也只是凑个人缘热闹而已。

    大凤和长山娘都不识字,飞虎高中毕业后一直在外打工,与村里的人都不大熟悉。按说,何长山不参加婚礼,飞龙就成了主事的人,可是飞龙两口子都不靠谱,正经事不正经办,耍儿把戏的,再加上飞龙两口子对大凤这么积极地操办飞虎的婚事既不理解也不满意,所以对飞虎的婚事一直不上心。尤其飞龙媳妇,不拉正套还拉偏套,见人就说,飞虎是亲娘养的,飞龙是后娘养的。

    现在的人们都看色行事,见何长山做了甩手掌柜,飞龙也撑不起门面,仅看大凤和长山娘的面子参加婚礼,就觉得没有多少意思了。一些势利的人,怕得罪何长山和珍珍,上了礼钱抬脚就走了。

    何长山嘴上说不管了,但毕竟是亲生儿子的人生大事,心里还是不可能完全放下。婚礼的前两天,他把村里红白事的当家人李东生和台乱偷偷拉到镇上的饭店坐了一场,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们为飞虎的婚事多操心。

    结婚那天,尽管李东生和台乱掏出了十二分的劲,但婚礼上的人气依旧冷冷清清,寡淡得很,甚至连飞龙结婚的时候也比不上。按照婚俗,男女双方的亲戚朋友结婚当天都是座上宾,坐在席上只管等吃等喝。一般的婚礼,少说也有几十桌酒席,端盘子、刷碗、抹桌子、跑腿、上菜、上茶等等,都是力气活,需要一帮年轻人来干。虽然有几个本家兄弟在尽心尽力,但还是因为人手不足拉拽不开,不是这个桌上少了碗,就是那个桌上筷子不够,有两个桌上的菜竟然上重了。台乱喊得嗓子都哑了,但席面仍旧有点乱,亲戚们的抱怨声也越来越多。李东生好歹也是快七十的人了,精神和体力都有些不支,眼看着席面越来越乱,他终于招架不住,派人去叫何长山。

    何长山和珍珍虽然都没出门,但听着外面婚礼的炮声,心里都不是滋味。何长山坐在堂屋的沙发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烟。珍珍坐在何长山的对面,端着一杯热茶发呆。花儿是伴娘,由于婚礼现场没有姑姑,她觉得待在那里也没有心情,新媳妇一下轿她就溜回来陪姑姑。

    不一会儿,李东生派来的人进来了,对何长山说,娘家席上的烟不多了,东生爷让问咋办?

    不等何长山说话,珍珍把手里的茶杯猛地朝茶几上一放,厉声对来人说道,娘家席上的烟不够关我们啥事?

    来人见何长山低头不语,讪笑着退了出去。

    没过十分钟,又有人过来通报说,库房里找不到瓜子和糖了。

    这次何长山说话了,没有找大凤要去。

    接连打退了两个人,花儿忍不住开口说,大凤不是能耐吗?干吗还到这边找人?有本事她折腾呀。

    何长山皱眉看了花儿一眼,珍珍连忙嚷花儿,你小孩子家家的少插言。珍珍见何长山一根接一根地抽烟,知道他人虽然没动,心已经走了。珍珍既恼火又委屈,忍不住冲何长山说,得得得,你别在家里摆脸子了,赶紧走吧。何长山瞪了珍珍一眼,起身朝里屋去了。珍珍忍不住冲花儿发牢骚,你看你看,嘴上说不去,心里还是愿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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