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竹和四凤一下走得这么近,珍珍心里很不是滋味。三家住得这么近,翠竹和四凤几乎是在珍珍的眼皮子底下来往。每次看到她们在门前又说又笑,珍珍就瞪眼嚷花儿,看看吧,多年的好邻居,让你给得罪了。花儿不服气,怎么怪我呀,是翠竹婶小心眼儿。
花儿的话说到珍珍心里了。珍珍没想到翠竹这么小心眼儿,俩人好了这么多年,就为了一件说媒的小事她就成了这样。这年头,儿女的婚事,哪个父母能完全做得了主?有爱孙猴子的,有爱猪八戒的,你说得再好,孩子看不上,当老人的能有啥办法?总不能端着枪逼着她上轿吧。你给人家说媒,说成了高兴,说不成也不能恼呀。当然,花儿说了不该说的话,让你生气了,可我也给你说了好话,赔了不是,莫非还想让我给你下跪不成?杀人还有个头点地呢,你得理不让人,也太过分了。这么多年,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翠竹的事,我家商店里的东西,你翠竹没少吃。你男人在外地开大车的时候,我家的电话就跟你家的一样,没收过你一分的电话费,你打的可是外地的长途。兰儿结婚,我也上了重礼。
你不愿意跟孩子在一块儿住,我就把牲口圈的地方,让给了你三间。村里有了挣钱的门路,也都惦记着你,你不干是你的事,情总该领吧?我把心掏出来了,没想到喂了一个白眼狼。明明知道四凤的嘴不把门儿,还故意把花儿的事儿告诉她,你不就是想让木庄的人看花儿的笑话吗?原来你可不是这样啊,过去你为我守了多少秘密啊,怎么现在说变就变了呢?你今天跟张,明天随李,三香六臭的,谁以后还敢跟你打交道?你觉得巴结上了四凤,就事儿事儿的,还故意在我面前臭显摆,你那点小九九,当我看不出来啊,不就是想气我吗?我才不气呢。四凤是什么人,我是什么人?她除了有点钱,哪点比得上我?你和她混在一起,也不怕降低了自己的身份。听听村里人怎么说你呀,又爱权又爱钱。你不理我,我还不理你呢,反正日子谁离了谁也能过。
冬闲时候,商店门口人很多,男男女女聚在一起聊天。珍珍听见翠竹在外面说话,就让花儿看店,故意凑到人群大声说笑,脸上一副阳光灿烂的样子。翠竹一见珍珍露面,抬脚就回家了。
珍珍白天在人面前高高兴兴的,一到晚上就不行了,躺在床上就念叨翠竹的不好,念叨了一遍又一遍,何长山困得不行,她还不肯住嘴。一看何长山闭眼,她就推搡他,不让他睡觉,让他表态。珍珍絮絮叨叨不睡觉,何长山既心疼又好笑,这么聪明的珍珍,怎么也钻死牛角儿。他明白珍珍嘴里骂翠竹,其实心里是舍不得她。毕竟这么多年的好朋友了,一下不来往了,她不习惯。
何长山为了分散珍珍的注意力,就岔开话题,说村里的事儿。珍珍喜欢听何长山说村里的事儿,有时候还提个小意见,如果长山采纳了,她就很高兴,很有成就感。何长山说,最近乡里在鼓励农民搞大棚,开了好几次动员会了。他觉得一个大棚投资上万元,木庄的人又没有建大棚的经验,这样做太冒险。他不想跟风,想干点实际的。珍珍觉得何长山说得对,她说,木庄的人本来就胆小,在外打工的多,做生意的少,建大棚再挣钱,可同行不同利,不一定在木庄适合,万一赔了,大家还不骂死你呀。前两年乡里号召养肉鸡,咱村有两家也试着养了,结果赔了,人家到现在还念你的不是。珍珍说得头头是道,何长山很高兴,就继续和珍珍说自己的工作思路:明年春天,把村里的田间地头、路旁道边、河堤坟场都栽上毛白杨。他大概算了一下,如果栽满了,能有三万多棵。珍珍说,栽树是不错,就是见效慢,上级看不到成绩。何长山说,看不到也没问题,我这么大岁数了,也不想升官提干,就想为乡亲们干点事儿。
按现在的行情,一棵树最少也能卖两三百,你想想看,十年后,三万多棵毛白杨是什么概念?珍珍算了一下,老天,这么多呀。何长山得意地说,当然了,就是去掉一半的花费,也不是个小数目。珍珍叹了口气说,再大的数目,也不是咱家的。何长山说,都成了咱家的,我这个支书也当不成了。珍珍笑了,你就这么愿意当这个支书呀?何长山故意逗珍珍,难道你不愿意让我当?我不当支书,你就不是支书夫人了。珍珍撇嘴说,我才不稀罕这个支书夫人呢,就是每次看到你全票当选,就觉得荣耀!珍珍的一句荣耀说得何长山激动了,他把珍珍搂在怀里说,你算说对了,我也觉得荣耀。既然大家这么信任我,把这个家交给我,我就得干好。干了这么多年,我也摸出点门道来了,虽然上边一直在喊带领村民致富,可致富是各家各户的事,不是村里的事。父母也无法让自己的儿女致富呀,比如飞龙,我就没办法让他富起来。自己的儿子都富不了,我拿什么说服别人?村里召集大家养这个种那个,结果赔了,赔的是各家各户,村干部只能挨骂。不如干点实际的,增加村里的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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