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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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aarmastansind,我爱你。

    也许单英熙永远也不会知道,在风少影挖苦讥讽的表情下,却会吐出爱沙尼亚浪漫的表白。单英熙听不懂爱沙尼亚语,也不曾想过,“我爱你”这三个会和他们有什么牵连。

    就像她一直奇怪,风少影为何总是袒护她,总是迁就她,总是缠着她一样。

    也像风少影一直困惑与感怀,单英熙为何不认识自己,排斥自己一样。

    西餐厅里,某个女人不安分地遮着脸东张西望,而坐在她对面的男人,则显得淡定了许多。

    “不要紧吗?”

    “……”

    “真的不要紧吗?你该不会又要对人家下手吧?”

    “吃饭!”

    “喂,你别这么不讲道理好不好?”

    “……”

    “不行!我要为他的生命负责!我不能害了人家!”某人N次的大义凛然握拳起身,刚想去提醒那些可怜的男人,风少影便一脸黑线地抓住了她的手臂,沉着脸死死地盯着她,显然有些不耐烦。

    “坐下!”

    风少影的眼神很可怕,很恐怖,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她吞进腹中。单英熙同情地瞥了瞥窗外几个目露兴奋的记者,悻悻地坐了下来,叉子撩拨着盘中的美食,吃了一口牛排却如同嚼蜡,难以下咽。

    关于风少影的媒体报道一向少之有少,除了一些媒体大胆的捕风捉影,他基本是不在公众面前露面的。风少影涉足娱乐行业,在娱乐界也算是后起之秀,加上过硬的背景,几乎没人敢动他的注意。更何况,之前有个可怜的记者拍到了他的背影后就惨遭迫害,更没有人敢动他的脑筋了。

    单英熙望着窗外偷拍的记者,想着明天他们也许会出现在各大报纸的头版,她更觉得有些不安。风少影的手段一向铁硬,谁知道会不会对他们下毒手?

    风少影似乎猜透了她的心思,将手中切好的牛排与她交换,见她闷闷不乐的摸样,俊眉微蹙着说道:“你怕我杀了他们?”

    “你之前又不是没有做过这样的事!”

    风少影不以为然地扬眉,“没想到你在军情局这么多年,还是没习惯这杀戮的世界。”

    单英熙忽然静默了下来,叉子叉起一块牛排,沾了沾黑椒汁,若有所思地说:“没错,我习惯了,的确是习惯了。只是我不希望那些无辜的人死在屠刀下,原本我认为,这个世界原本就是弱肉强食,弱小注定要被强者取代。可是直到六年前,我穿梭在枪林弹雨中的时候,我才有不甘。世界本就不公平,为何弱小就要甘愿被欺凌呢?你明白那种绝望的感觉吗?”

    她顿了顿,抬起脸冷静地望着风少影,一字一顿地道:“如果有人举着刀架在你的脖子上,你明白那种绝望的心情吗?”

    风少影切割的动作倏地停顿了下来,三分熟的牛排还带着血丝,他望着手中的刀叉,怔了许久,仿佛想起许多事情,蓦地,才淡淡地道:“我明白。”

    他明白的。

    深深的明白。

    单英熙一怔,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回答,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风少影抬起俊脸,神情古怪地盯着她,冷笑着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残忍。”

    “残忍……”

    “我杀人如麻,为了利益不择手段,手上也都是污秽的血。小时候就想,长大了千万不要像那些人那样,滥杀无辜。只是现在,现在的我变成了小时候厌恶的那类人……”

    风少的目光沧桑而迷离。他将视线转向邻桌,那是一个三口之家。父母还很年轻,孩子不过上小学的年纪,一家三口气氛异常的欢乐。孩子似乎刚刚放学,椅子上挂着沉甸甸的书包,妈妈微笑着望着他狼吞虎咽的吃着牛排,爸爸则时不时替他擦去嘴角的污渍,三个人有说有笑,看起来十分幸福。

    风少影淡淡地望着他们,仿佛置身在另外一个冰冷的世界里。他的眼底忽而泛起柔柔的暖意,语调轻柔如羽道:“有时候也很羡慕那样的家庭,简简单单的,没有杀戮,没有利益,没有离别。”

    “早上我可以抱着心爱的女人在晨光里醒来,吃她亲自做的早餐,上班前她送我走出门,她会为我打理领带,她会送我到楼下,也会送我一个早安吻。上班时,可以吃她为我准备的便当。等到我下了班回到家,两个人可以边散步边到学校接孩子放学,就这么过着不贫困,不富裕的日子,纵然会为了柴米油盐酱醋茶斤斤计较着过日子,纵然有时候会吵吵小嘴,但是现在想想,这样的生活竟然变得那么奢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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