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在月湖旁与我讲了月湖的传说,回去的路上,一手携了我,一手拿着竹笛,有意无意地问我:“知不知道童话里规律的结局是什么?”
“是什么?”
带着笑容,陶陶然般自得地回答:“自小就流落在宫外的王子,和城堡里住着的公主,一起在草原上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
我不喜欢听童话,童话都是假的。可我喜欢这个结局。我们的这个结局。
只是被幸福的曙光短浅了目光,没看到这还不是结局。
那晚回去部落里后,见到了一个熟人,子郁最信任的心腹李制,李鹤的大哥。
不久后终于明白,为何龙御夜即位之初在勤政殿外看到李制的第一次,他这样正派的一个人,我都会对他失去好感。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从来对我也没有好感。
即便是在我和子郁最情深最纯洁的当初,他也对我生不起好感。
不是相看两厌,只是因果万物都有他的联系和必然。
就像白素贞见许仙那个姓钱的朋友的第一面就生起了不好的预感一样。
姓钱的那个年轻人其实根本就不坏,只是因为他,许仙才去了金山寺。白素贞才水漫金山,犯下天条,铸成大错。
李制之所以会到来,是因为大理皇帝驾崩,在慕容殇的襄助下,阿兰的父亲闵王即位。又在闵王的襄助下,南疆人助慕容殇征伐天下。天下大乱,连龙御夜和高崇并肩作战都没能占到慕容殇和会巫蛊的南疆人的便宜。生灵涂炭,国将不国。
子郁之前也说,要是周国他们真的守不住的话,他就会回去。
所以,李制见大势将去,就来向子郁请命了。
一屋子里的人都在沉默。
外面偶然牛羊的叫声,偶尔有值勤的草原军队巡逻,偶尔有田蛙虫鸣,而室内,众人都沉默着。
天下真生灵涂炭的话,草原迟早也会波及,忽律可汗应该是希望子郁随李制而去的;周国不保,齐国也保不了,龙天羽不可能放的下高崇,应该也是希望子郁出山的;子郁龙氏一脉的江山,身为周国皇室血亲的责任,此前作为一个军人戎马十载的使命;对于我而言,对周国皇室不是没有感情,齐国亦然,怎么能看着两国覆灭?我母亲的骸骨甚至葬在周国皇陵。
还有天下苍生。
不是说我们高尚的心系天下苍生,要解黎民疾苦。我们各有各的自私,各有各的私心,各有各想要守护的人和物。先有国才有家,天下的人都死光了,我们几个人孤零零地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从本质上来说,这也是我们的自私。
想要守护天下人,保护天下人,是因为想要守护我们在乎的人,守护我们爱的人,守护我们自己。
如此一说,子郁的出征是大势所趋,是无需沉默的。
可因为那感情,我们一屋子的人都沉默。因为现今幸福的爱情,我们沉默。
一屋子亲眼见证了我们得来不易的幸福,亲眼看着我们一步步走过来的人,道听途说这份历经艰辛的幸福的人,在大势与他们对于我们这份爱情的友情之间,不好说出替我们做抉择的话,只好沉默。虽然沉默改变不了什么。
早说了,抉择是大势所趋的。
我跑了出去。
才从月湖回来,又跑往了月湖。
从来没有现今这般地讨厌我们彼此的身份,周国公主,齐国宗室高姓女子,周国帝王,亲王,将军,齐国公主,甚至齐国公主的丈夫,甚至连契丹的左贤王都是子郁的朋友,齐国皇帝,甚至还有与齐国皇帝不顾世俗偏见伦理道德只为了彼此真爱为了爱情可以不顾自己是帝王是亲王那样什么都不管不顾只要好好相爱,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的龙天羽。
龙天羽与高崇看似感情怪诞不经,龙天羽行为更是颠三倒四,又有谁人知道他们的来之不易,世俗偏见下的来之不易。他和高崇一路走来,何尝不像我和子郁荆棘丛丛?
龙天羽一向那么爱护我,只怕惺惺相惜的怜惜更多些罢。
我们为什么不都是些身份普通平凡的人,哪怕是一辈子在田间里劳作,在灶台炊烟前煽风点火的农夫农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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