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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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顾不得自己的仪表了,只求不让他染指我一分。

    他自一进屋来,就面色沉重,因为表姐的召见将我弄的精神错乱,也便没在意到他的异常。这时见他的惊怒不下于我,我一时愣怔之际,已被他强行拖下床,才要挣脱他,他已转身冲我吼道:“给我冷静下来,再迟片刻,你连太后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一句话如同一瓢冷水将我浇醒,我颤抖的,不可置信地确认:“你说什么?”

    “太后吞金,等到发现时已经晚了。”他黯然地看我一眼,已将失神的我扯到了屋外。

    我浑浑噩噩地被他捞到他的御马上,他一扬马鞭,策马直奔往皇宫。

    我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全身止不住地颤抖。面色早已在听到母亲吞金的时候惨白如纸,嘴唇也克制不住地哆嗦着。

    秋天的夜晚已经是很冷了,千里驹一路往皇宫的方向狂奔,夜风拂在我本就冰冷的脸上让我的脸更像极了一块寒冰。龙御夜一路紧紧地拥着我,感触着我的哆嗦颤抖。他脱下他的明黄披风裹在我的身上,我还是很冷很冷。

    心里早因恐惧而绝望透顶,像是置身黑暗的洞穴,爬不出来,又见不到光明;更像是不会游水的自己沉浮在海底,没有了呼吸,那种连胸腔里都闷进了咸湿海水的窒息。

    不会哭,也忘记了该怎么流泪。直到在慈宁宫见到了奄奄一息的母亲时,我才哆嗦着唇,艰涩地唤出了一声母亲。

    齐宕早让宫人带离了开来,龙御夜似知母亲有话对我说,遣退了宫人,携了表姐的手一起候在了内寝外。

    我一直看着冷汗涔涔的母亲,看着她不时吐血,悲悯而怜惜地用那颤抖着的手抚摩着我的脸,“这是……。。娘与你爹爹的订情信物……。。你爹爹,齐国人,名叫高………粲。”

    母亲抚摩着我的脸的手,无力地垂落。

    母亲阂目的那一刻,我在胸腔里疯狂地喊着母亲母亲………可是喉间还是发不出一点声音,泪腺也干枯了,一滴泪都掉不出。

    我是那么地冷静,那么地镇定。

    甚至冷静地从地板上拣起母亲左手垂落时掉下的那块玉坠,原先包裹着那玉坠的一张手绢。

    母亲与我爹爹的订亲信物。母亲几个月来日夜抚摩着的那黑匣子里的东西吧。

    将玉坠握在手心里,这样的暖玉,竟也暖不了我的体温。

    慢慢地展开那手绢,熟悉的母亲的绣工映入眼帘: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赫然是《诗经·秦风》中的《无衣》。

    《无衣》………我爹爹该是位征战沙场的将军吧,母亲,齐国将军的夫人?母亲与爹爹失散,母亲与父皇邂逅,这么巧的,与………父皇和齐国一战,将齐国军队驱逐出大周国境数百里外的时候吻合!

    虽没有亲身经历那一战的飞沙走石,然而父皇在世时曾傲然与我描述过。我爹爹在那一战中是生是死?母亲会与我爹爹失散,爹爹显然吉凶难卜。

    母亲委身于……。。与自己有着国仇家恨的父皇时,心里是怎样的一种心情?听着父皇傲然地对我描述当年的战争时,母亲温柔的笑容下,心似乎如若一刀一刀地被凌迟?

    虽然父皇对母亲的情意是真的,可若不是因为流着我爹爹的骨血的我,母亲何以会待在父皇身边苟且偷生这么久?母亲死志早存,如今父皇离去,我也已成家,且她心知龙御夜对我的照护,所以她终于死而无憾了?

    母亲待在父皇身边的十五年里,是不是也存过与父皇同归于尽玉石俱焚的心思?在父皇真挚的情意下,母亲每每动了杀机时,又心软了多少次?

    ………全不过猜测而已。

    即使事实真如我所猜想的那样,我也不可能因为素未蒙面不知是生是死的爹爹,而迁怒于父皇,迁怒于龙御夜或者大周国的所有人。大周皇室对我恩同再造。

    甚至若是齐国再与大周国开战,让我选择去护卫一个国家的话,我会选择的是大周而不是齐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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