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来道歉，能有什么用？”明明其实并不是想要将这句话说出来，但司陌看见她的样子，就忍不住这样说。
易如晴沉默，还是深深地埋着头，让人看不清楚她脸上的表情。
“你知道你现在惹出了多大的事吗？”司陌上前，身体的阴影几乎将缩在角落里的易如晴给整个压制住了。
他走过去，将她被反剪在身后捆绑起来的双手给温柔的松开了。
易如晴有些惊讶地揉着自己的手臂，抬起头：“应，应该没什么吧？”
她并不知道到底是谁做出了这样的事情，只是本能希望，不要牵扯到那些关心她的人身上而已。所以，易如晴自然也不知道，蒋梦媛到底是给自己吃了什么东西。
“你下的药，你自己不知道？”司陌继续冷冰冰地反问她。
易如晴当然不知道，只是，她不能说自己不知道而已。沉默了一会儿，易如晴直面着司陌的目光：“反正死不了，你想我怎样？”
这样的目光，其实，她并没有失去这样的目光吧？只要被逼急了，其实还是会这样的目光出现的。
易如晴很紧张，心跳很快，就算抬头直视司陌，也没有注意到，司陌眼中荡过的，一浪又一浪的，欣赏的表情。
在她还很小的时候，司陌才见过她这样的表情，仿佛一头永远不会服输的小豹子，充满干劲儿地对着这个亮出自己的稚嫩的爪牙。
那样的易如晴，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他的记忆中，消失了呢？
“你说得没错，人，是没有死，至于，想怎样……”司陌回忆了一下方才蒋梦媛的话，不忍却也不犹豫，“你看看这个好了。”
易如晴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疑惑。她伸手，将司陌递过来的东西给接了过去，翻看了起来。
然后愣住……
那几张纸，其实很短，很简单，她也看过无数遍，几乎没有任何地方有更改，起码，她扫过的地方没有发现。
她和司家的契约书……
那份，捆绑过她前半身的契约书，再一次的，被修了个年限以后，出现在她面前。而这一次，要的，则是她的未来。
“这是什么意思？”易如晴不需要将契约书看完，她抬头，瞥了眼司陌，瞪着他。
“纸面意思。签这个，或者我报警。”司陌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但是说出的瞬间，他居然也没觉得后悔或者心疼。
这并不算太复杂的选择题，司陌自觉也已经在契约书的后面，列出了非常优厚的待遇，其中甚至包括了，她可以拒绝他的行动。这些，都是以前从没有过的。
可是，司陌根本就没想到，易如晴没看完契约书。她只要看见前面的几排字，就不会再将这些东西继续看下去了。
所以，她的回答是：“那你报警好了。”
“你宁可去坐牢，也要离开我？”司陌陡然大怒，随手一挥就将柜子上的陶瓷盘子摔了个粉碎。
易如晴看着盘子，眼睛睁了睁，却没有说话。
她很坚持。
那个被粉粹的盘子，这个人一定不会记得，那是她刚来司家没多久的时候，吴妈从给自己的生日礼物。那东西很旧了，而且也很不值钱，上面有两只毛团子一样的猫咪。
本来，吴妈只准备了给她的一个，结果被司陌看见了。
年幼的司陌不懂事，吵着闹着自己也非要一个。吴妈没有准备，拿不出来，易如晴那会儿虽然小，但也下意识地觉得自己应该让一让他，就要将自己的这个给他。
结果，司陌一把摔了盘子怒吼着“别人用过不要的东西，我这辈子都不会接手的。”然后扭头而去。
索性那时他小，盘子又摔在地毯上，虽然磕着茶几磕碎了一个角，但终究也没什么大碍，到底还是被易如晴给收了起来，后来就摆在了房间里。
其实，这么一个有瑕疵的东西，非要摆出来，易如晴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总觉得，自己看着这个盘子，就是在提醒自己某些事情。而现在，这个提醒自己的东西，就这样碎在了自己的脚下。
“是。”易如晴盯着司陌的眼睛，轻轻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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