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蔽部外，有人喊道：“瞿代表，总指挥现在就要见你！”
瞿恩对大家说：“你们先下去准备，我回来要一项项检查！关键得打赢！”说毕，走出营帐。
立仁守在总指挥营帐外的桌前值班，瞿恩刚想进去，立仁告诉他，校长正在里面发火，瞿恩侧耳倾听，从内传出阵阵浙江宁波口音的骂声：“我不听！你不要找理由，敬之！我要的不是伤亡统计！我要的是结果！结果在哪里？你告诉我！我看不是惠州城防如何牢固，是你敬之忘记了我的出征训诫！你现在就背！背给我听听，背呀！”
又传来了背诵声：“是！校长训诫：一，军人的最后目的，是在于si。古语所谓好汉si在阵头上；孔子所谓‘sha身成仁’是也……”
瞿恩与立仁相互看看，笑了笑。
瞿恩：“我们见过几面了，我和你妹妹弟弟都很熟，对了，还有可夫。”
立仁：“我知道你，你让我妹妹为廖案旁证。”
瞿恩一怔，笑笑：“都过去了，你妹妹对我可能有一些误会，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对她解释一下。”
立仁一怔，没说话，他没想到眼前这个人已将生si置之度外。
瞿恩诚恳地请求：“能替我带句话给你妹妹吗？”
立仁看看他，低下头，沉默。
瞿恩叹息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瞿代表，我知道你们四团天亮后就将登城决战，求生固然不易，求si恐怕更难。校长的本意是调你这样的gong党人率领四团报仇决胜的――那是你们的长项！”他照直看向瞿恩，又说，“实在对不起，我不能替你带话。你必须活下来，你有什么话，打完仗后自己对我妹妹说吧。”
瞿恩诧异地看着立仁，末了，笑了：“你们兄妹仨，还真有点像。谢谢你的好意，我可以进去了吗？”
立仁侧耳倾听了一下帐内，“好像已经发完了火。你可以进去了！”
瞿恩进帐前拍了拍立仁的肩膀：“可夫好像在一师师部医院，如果可以的话，照顾好她，回广州，我请你吃饭！”说毕，进帐。很快，传来报告声：“总指挥！四团敢si奋勇队队长瞿恩奉命向您报到――”
又传来隆隆的pao声，立仁右眼忍不住一跳，摸了摸胸口的十字架，对着营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一脸严峻。
天刚刚亮，第一师又一次发起了进攻，qiang声、pao声、呼喊声此起彼伏。
我抓紧休息了不到4小时，又爬了起来。当我缝合好一处贯穿伤后，我听到远处一阵喧闹，眼看场面控制不住，护士急匆匆地来手术室找我。“小陈医生，你来一下。”
“好的，我马上来。”我背着医疗箱，跟着护士一道过去。
“你jun衔高，医术也高，又是女孩子，这边有个军官腿受了重伤，吴医生想锯掉，但是那个军官不肯锯，还掏了qiang。”边走，护士一边解释道。
瞿恩赤身俯卧在床上，右腿、额头、肩膀都在流xue，侧脸的瞿恩显然在剧痛发作中，情绪狂躁，手里拿着qiang，目光失神，“不能锯我的腿，我不能没有腿，谁锯我的腿，我就bi了谁。”
我急忙赶上去，拿下口罩，“瞿老师，瞿老师，我是可夫，我在这儿呢，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看看你的腿。”
瞿恩稍微镇定：“可夫，我求你了！他们想锯了我的腿，对不起，我对他们掏了qiang，掏了qiang……”
我趁机给瞿恩注射了止疼药，他渐渐平静了下来，昏睡了过去。我仔细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口，右腿、额头、肩膀的伤口都是小伤，然而在战地医院，治疗的准则永远都是先救命，再治病，最重的腿伤，为了防止坏疽，最好的处理方法是锯掉，大家都没有做错，只是角度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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