捌 他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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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在路人寥若晨星的人行道上,只有几个学生没有精神地快步走着,即使是旁边的公路上,也没有多少车辆经过。绿化的叶子上沾着点点露水,东方被林立的高楼所遮挡的地平线可能刚刚露出鱼肚白。

    又是悲催一天的开始。

    不想去学校啊……

    抱着这样简单而压抑的心情,我拖着仿佛千斤重的脚,违背着自己的内心快步走向学校。

    明明是去往那个我所最为厌恶的地方,但今天的内心确有一丝特殊的激动与期待,原因在于肩包中一大堆课本资料之间的一本小小的课外书,准确的说是一本轻小说。

    这是我非常喜爱的一种文学体裁,对异世界题材的更是尤为喜爱。在我房间的书架上摆了各种有名或冷门的轻小说,父母并不会去在意这些,就像不会在意偶尔带着湿漉漉的外套或不显眼的淤青归家的我。

    我喜欢独自在家读这些东西,一是学校本身不允许带课外书,二是没有带到学校去的意义——没有能够去讨论的同好或者说,朋友。在班里我形单影只,和绝大多数同学都不到点头之交,除了某一个人。

    那个人和我一样,寡言少语,但却莫名很受欢迎。经常会听到女生在背地里谈论他的高冷,听到一些男生方面称其为“一哥”,每到这时,他只会带着恭顺的表情,嘴角微微弯曲,回以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

    他似乎拥有一种莫名的从容,如同命定之子一般,仿佛做任何事都能游刃有余、水到渠成。但他的清心寡欲,又浪费了这样的才能——即使偶尔被挤出年级前五,或是让被他拒绝的女生骂作假正经,也没见他有过别的什么表情。

    就在我真的快把他当成什么世外高人时,一个小小的见闻几乎打破了我对他所有的印象。

    那天,我因为某些原因脸上受了一点伤,留了点淤青,我对受伤并不感到陌生,甚至都有些习惯了。但如果让父母看到了,虽然他们常常不着家,但万一碰巧了,可能会很麻烦。他似乎看出了我的烦恼,提出先到他家去擦些药缓解缓解,他杂学旁收地学过一点化妆(我对此也很惊讶),可以帮我擦点粉遮掩下。

    我接受了,来到他家,他似乎独自一人住在这偌大的房子里。进入二楼他的房间,给我的第一印象是干净,但并不简洁。趁着他去拿药箱的工夫,我四下打量着。哑铃瑜伽垫等几个健身器材整齐摆放在地上,旁边挂着一把看着价值不菲的吉他,书桌上整齐地摆放着模型工具和一套毛笔、一只口琴。床对面的那面墙,几乎被三个书架填满了,琳琅满目的图书陈列在里面,在一堆菜谱、各种技术教程、几套名著和几本黑格尔的哲学书之间,我看到了熟悉的色彩——那两列颜色鲜明的,分明是各式各样的轻小说嘛!这个高冷的家伙,居然意外地有着喜欢轻小说的一面!?

    那晚,我没能和他对上“暗号”,话到嘴边我才想起,这位朋友平时从未和我聊过什么天,甚至对话的次数都是屈指可数。他坐在面前帮我擦着药,如此近的距离,我仿佛看到了他脸上郁郁寡欢的神情……最终,我把话咽了回去。

    这是几天前的事,在几天的纠结后,我在昨晚下定了决心。于是,在早晨收拾书包的时候,我挑了本比较热门优秀的,印象中似乎在他的书架上看到过的轻小说,塞进了书包。

    ……

    第二节课后的大课间,我用余光一撇,他似乎正一如既往地一手撑着头,望着窗外发呆。

    后排靠窗,王的故乡——像他这样的人似乎配得上这个位子,但这个位子却恰恰为我所有。他坐在教室后排正中,我的正左边。有时他望着窗外发呆时,我会有种他在盯着我的错觉而感到尴尬,但今天正是天赐良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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