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樱、春与萤火虫-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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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主任从钱包里拿出一张照片,这是他女儿的照片。那是一个向日葵般的女孩。拍摄地点在某个乡间小道,女孩穿着素白的连衣裙,手上还捧着几束向日葵,麻花辫与遮阳帽显得格外美好。

    夕阳透过花束,将她的皮肤染上一抹浪漫的色彩。她掩嘴轻笑,眼里满是温柔,素白的发带与手绳在向日葵的花海中宁静而优美。

    “我女儿,有次我跟她在乡间迷了路,但她觉得这是一场冒险。所以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还在那儿拍了照。”

    李主任有些炫耀的意味,他女儿在爱里长大,连迷路都像一场冒险。

    “您女儿真乖巧。”

    “哪有乖巧哦,现在都开始嫌弃老爹了。”李主任收起这张照片。

    “女儿长大后总觉得自己老爸管得太宽啦,管得太多啦,其实老爸什么事都没做,只是她觉得自己长大了…现在她都不怎么跟她老爸说话了…”

    李主任感慨,这是只有男人间才能谈的话题,中年危机带来的身心力不济很是让他困扰,连女儿都不跟自己亲近了。

    “您对您女儿的爱真伟大。”令行风赞叹。

    “当然,我是能为女儿付出一切的人…知道么?我女儿刚说你在骚扰她时我差点从医院赶来把你砍了…后来才知道你有些精神疾病。”

    “抱歉。”令行风沉默。

    “哼!你该去给我女儿道歉!”李主任气汹汹地抿了口茶。

    “扯得有些远了,回到你说的那个人那里吧。”

    “嗯…她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的,李主任你知道么,就是从刚出生起,医生就断定她活不过20岁。”

    “可怜人啊。”李主任叹口气。就这点来说确实是有点像自己的女儿,自己的女儿也有先天的肝脏疾病,直到后来有一位捐献遗体的志愿者才得以续下命来。

    “我以前性格很孤僻,也不受人喜欢,很少与人交谈。突然有一天遇到了那个女孩,给了我一块巧克力。那天是情人节,她说这是义理巧克力,让我别多想。”

    令行风有些跑题了,但李主任并没有打断他,而是做一个合格的听众。

    “她很大方,经常拉着我去西安玩,那里的每个钟楼,每个奶茶店我们都去过…李主任知道大唐音乐城么?”

    李主任点点头。

    “知道,苏氏集团开发的新旅游地,现在还没完工。”

    “有一次她带着我偷偷潜入了那里,那会是夏天,音乐城有一片草地,以后这那里会是打铁花的表演地,人们将烧红的铁水打迸到天上,又点燃鞭炮…但那会这儿还是片草地,夜晚有很多萤火虫飞过,满天繁星,满目流萤。漫天星火,漫生熠耀…很美。”

    “她说萤火虫的生命是很短暂的,幼虫发育成成虫后三四天就会死亡,我问这样短暂的生命有什么意义呢?我那是在问她,她的生命也很短暂,所以为什么一定要带着我乱跑呢?她应该做更多有意义的事,而不是围着我到处转悠。”

    “她笑着说流萤的生命也很有意义啊,萤火虫发出光芒是为了吸引异性,它们会在三四天里经历一场爱情,留下子嗣。这就是流萤短暂一生的意义…如果硬要说别的意义的话,那一定是为了让我们看见。”

    “后来,她死了,跟医生预测得一样。”这个故事戛然而止,突兀得好像唐僧刚踏上取经路就被妖怪吃了。

    令行风一字一顿:“上一刻世界充满奶和蜜,下一刻全是火跟狱。”

    听完了这个故事,李主任眉头紧皱,青少年的精神疾病大部分来自于家庭环境或者校园环境,而极少数来自于某个特定的人。而令行风就属于这类,极难治愈,只能加以疏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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