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芝堂,药柜后。
墨源右手肘压陈年老木柜,上托一颗大脑袋,溜光的脑门下瞪着正圆形死鱼眼。
百无聊赖的望着三人开的大门堂口。
从对面房顶斜打下来的一大束阳光,照的二尺高的木门槛毛刺必现,些许浮尘在其中摇曳飘荡。
他心想着,真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一年到头没像昨天那么忙过,一年到尾没像今天这么闲过。
“哈——”墨源长长打了个哈欠,换了左手撑他的圆脑袋。
继续想着上午的事,师傅真是不怕死,随便从山沟沟里面挖出来的山参。
当参王卖,一千两?你怎么不去抢呢?
当学徒,卖血卖汗的,挣的都是铜板板,你是票子都往自己口袋里面收。
也不见多分我一点儿?
当心给那光头侠发现师傅你老人家在坑他的钱,砂锅大的拳头怼你薄弱的胸口上,怕是要直接驾鹤西去。
一拳从西墙锤去东墙,摊在墙面上,魂归西天。
不知会不会连累到我?
这时两三个人影印在青灰色的地板上,墨源抬头望去,正是人高马大的宋老虎和他的小弟们。
人没进,狂浪的笑声先轰进门来。
“哈哈哈!”宋老虎一马当先,“墨源小师傅,近来可好?听说这最近是剿匪热闹,死伤不少,最赚钱的怕是你九芝堂啦!”
墨源赶忙从柜台后面迎出来,“哪里的话,辛苦钱,辛苦钱,我一跑腿的,捡点师傅漏下来的铜板就很开心喽。”
统一灰色短打制服的小弟,轻车熟路的配合着帮大哥拉开椅子,倒好了热茶。
宋老虎大屁股砸在黝黑发亮的黄桦木靠背椅上,发出吱吱呀呀,不堪负重之声。
他端起釉质上好的青花瓷碗,学着宋玉的轻轻吹口气,再牛饮了一口。
舒服的靠椅子上,伸出小萝卜粗的手指,一抖一抖的指到这茶碗:
“就你这茶碗,我瞧着就比咱家宋老爷家里的强不少!”
墨源也拉开张椅子靠边坐:“这不能比的,宋老爷开赌坊,那是金山银山往家里搬!”
宋老虎活动了下肩膀,旁边的小弟有识趣的,赶紧凑上前给捏着。
“哼,舒服,加点力。”他顺势把右脚腕架到左膝盖上,指着墨源道:“讲笑啦,这平安县,三大聚宝盆,胡家的酒楼,花家的鸡栏,宋家的赌坊;
不过这都已经过去,赵县令不知抽的什么疯,十年没剿匪,今年天天剿;
这受刀伤,不得来这里,开的什么价,还不是你们说了算,他能边喷血边和你讲价不成?
哈哈哈,弟兄们,是不是?”
“大哥说的对!”
“讲完价,怕是要给你纸元宝啦!哈哈哈!”
墨源两条粗眉毛末尾往上一扬,额心皱起三道竖线,摊手道:“你们怎么能无故污人清白?九芝堂开张几十年的声誉,童叟无欺!”
“哼——!”宋老虎呲出小节黑鼻毛的宽阔鼻孔,喷出一股肉眼可见的气流,“都说当官的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我看你们才是;
开间救人的药铺,结果抓药开价,收的人家全部余钱;
真不知道你们是怎知道这么清楚的,要不是你们这里确实有些用处,能活人治病,早给咱们乡亲拆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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