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那只枯瘦且苍老的手臂执黑棋,由白棋先走。今日,它执的依旧是黑棋,但不一样的是,此番它并没有让白棋先走,而是在思考了少许之后,重重的落在了棋盘中的一角。
执白棋的也不再是万载岁月前的女子,他换做了一名少年。少年手中执着的白棋便像是他身上的那件白衣,如雪一般,只是在少年落子时的刹那,仿佛有一朵冬季的梅花自他的体内往外绽开,然后那白色的雪瞬间便被染成了殷红。
天地间忽现一股腥味,淡淡的,若有若无。
又过少许,从花四海指尖流到地上的血珠发出了水滴一般的哒哒声。
这时,二人已经相互落下了两子。也便是这两子,花四海平静的脸上变得极度苍白,浑身发颤,好似被风随便一吹就要倒下的枯草。只是,他终究没有倒下,他等待着对面灰雾中的那只手臂落下第三子、第四子、第五子,第最后一子……
一个荒芜的世界之内。
穿着黑衣的士兵们此刻正在被白衣的士兵们逐个分离,想来无需多久,便可进行小一部分的围杀。然而,正在这紧要的关头,天穹之上突然出现了一个破洞,风起云涌之间,有一只死气沉沉的手臂仿佛从另一个世界降临于此,它落地之间,便会有更多的黑衣士兵凭空出现,打断着之前白衣士兵的围杀计划。
黄沙漫天。白衣士兵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部分黑衣士兵并没有显得慌张,而是逐渐散开,出动许多兵力用来阻挡、隔断,设置陷阱等等。不大一会,随着黑衣士兵死伤数人,又将他们陷入刚才一样的困境。
这一次,那只手臂似乎过了许久方才破空,而且出现时也明显有些犹豫,以至于新出现的黑衣士兵气势不足,原本占据了对自己有利的地盘还依旧败下阵来……
伊流川以为,就凭眼前这名少年的境界,根本在棋盘中落不了几子,即便是落了,那也会因为身体上承受的巨大疼痛而影响了平时的计算,要知晓,一个人在极度痛苦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专心去做某些事情,他在意的只会是身上的疼痛,想的也只会是如何将这份疼痛消失、或者减轻。
只是,当鲜血彻底染红了少年身上的白衣,当白棋彻底围杀了棋盘中的黑棋,那个少年……他居然在强忍着这份莫大的痛苦时,一脸平静的完胜了自己!
灰雾中传来了一声重重的呼吸,似乎有些不甘,却又由不得他不甘,换位思考,倘若是他,在这么一个情况下,莫说是跨境赢棋,便是连同等之下也是不易。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就在这么短短的一会功夫里,伊流川已经对花四海产生了好几次的杀意。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尚未长成的人族天才,他与一般的天才不同,普通的、较为厉害的天才约莫也能够跨境杀人、赢棋,但纵使千百万年以来,也从未见过哪个能够跨境跨的如此厉害,而且……最让人不寒而栗的是他那张脸上的神情,无论是刚从外面走进,还是下棋后赢了自己,自始至终都是一种,那便是仿佛与生俱来,亦或者凌驾于万物之上的平静!
想到这里,一双冰冷且浑浊的眼眸出现在了这个灰蒙的世界,它复杂的凝视着那个如同从血浴中走出的少年。少年静静的与那道目光对视,并没有半点异样,只是嘴角在这时有些微微翘起,约莫是笑,又或者带着一丝嘲讽。
少许,当这个无月的世界里忽然多出来一轮照亮着寂寞的明月,那笑容和嘲讽逐渐夸大,然后是旁边的那位名叫祝由的女子,她冷笑一声,满脸冰霜的看向那双眼睛,说道:“输不起就别玩啊!”
天地产生了异象。
异象肯定是来自在场几人。
而这几人中唯有刚才灰雾中的老怪发下了“输棋断臂”的誓言。
那么结果显而易见,断然是这老怪现在输棋了,便不想认账,甚至说不定心里还怀着别的其它心思,比如……之前那几股针对自己身旁少年的浓郁杀气?
闻言,灰雾中的伊流川顿时重重的叹了口气,说道:“如今执掌‘天道图’的正是暮云子的妻子,我怎敢在她的面前食言?只是我虽然发了那断臂的誓言,却终究忘了说明,输棋以后,到底是何时才断。容我想想,说不定是明年、后年,亦或者再过个一千年,总之你大可放心,以老夫的身份,是不屑去做哄骗小辈之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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