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涟漪轻轻颤抖着,混杂在持续轰鸣的钟声间。
“恭迎皇上。”
眼前是姜原无法阖目的冰冷的尸体,那染了血的银色的身影,一步步上前,最后在她面前停驻下来。
姜原已死,陆陆续续有姜漓的人冲进房内来,恭顺地站在一边,等候他发号施令。
方才不见踪影的小福子忽然出现在门边,手中捧着沉甸甸的玉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满面谄媚道:“恭迎皇上!”
他自知姜原已是日薄西山,忠心护主的奴才往往身先士卒,在这政权更迭的关键时间,向新皇卖个好,说不定还能保住荣华富贵。
“奴才立刻吩咐下去,将养心殿内外打点好,皇上今夜便可住进来。”
小福子讨宠地仰起头,而姜漓目光却半分也没落到他身上,甚至未去接那玉玺。
许久,姜漓抬起手,指尖在面前宴涟漪的下巴上微微一勾,将她的头抬起。
他整个人俯下身,宽阔的阴影遮挡了炽热的日光,轻飘飘的字句随着起伏的呼吸,回荡在她耳边:“娘娘莫怕。”
他偏头瞥了一眼阿七,阿七立刻会意,吩咐道:“送贵妃娘娘回凤栖宫。”
听到“贵妃娘娘”几个字,姜漓的脸色微不可见地沉了沉,可如今他并未授宴涟漪封号,往后也并不想。
维持着镇定,宴涟漪脸色苍白地站起身来,举足迈过地上姜原的尸首。
养心殿外围了一大群人,堵得水泄不通,但见她来了,都自发地后退,给她让出一条路。
门外的玥彤眼见了方才的厮杀,见宴涟漪毫发无损地走出来,终于松了口气,扶着她上了轿子。
养心殿四周的宫道上,随处可见还未收殓的尸首,猩红的血迹、七零八落的残破的武器,横在路中央,无比刺目,像是坠了一根细线,将宴涟漪的心沉沉地往下拉扯。
“这宫里终是变天了。”
她望着远处朱红宫墙上层层叠叠的琉璃瓦,心中说不出的压抑。
片刻,玥彤点了点头,叹道:“是啊,一切都变。”
姜漓站在床边,望着那轿子徐徐走远,随即转回身,接过小福子手中的玉玺,指腹在那细腻的玉上轻轻摩挲了一下。
下一刻,小福子的嘴惊讶地张大,还未发出声音,便已人头落地,血溅当场。
几个侍从手脚麻利地拖着房间内的尸体往外走,连怜悯的眼神都不曾给予半分。
主公的性情最是睚眦必报,这小福子自以为这点小恩小惠便能讨宠,谁知他的命运在数年前与汇婕妤勾结。构陷薛美人时,便早已注定了终结。
暮色四合,姜漓才沐浴更衣,堪堪处理完手头上交接的事件。
两国合并绝非小事,银钱通牒、乃至礼仪习俗,都要一一盘点,容不得差错。
太监是张德叶凡唯一收下的干儿子,自打掌印违抗圣旨,私自救下柔和公主后,他独留在宫里,日子可谓是荆棘丛生,却没想到,新皇即位,竟点名让他入了养心殿服侍。
“皇上,寝殿已打点好了。”他走在姜漓身后半步的位置,小心翼翼道。
姜漓脚步踌躇了一下,沉声道:“去凤栖宫。”
今日那根暗箭,不仅是宴涟漪,连他回忆起来,都不由得心悸。
脑海中浮现宴涟漪娇小单薄的身姿,颤动的殷红的唇瓣,如猫爪在他心头重重挠了一下,泛起一阵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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