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根本不记得新帝的母妃是宫里哪位,也从未克扣过宫中妃嫔的份例。
大梦一场,糊涂一生,金枝玉叶的大小姐最终落了个草席一卷,扔进乱葬岗的凄惨下场。
宴涟漪回过神来,不寒而栗。
她身子有些倦,斜靠在软榻上:“本宫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何连续几日昏迷不醒?”
太医请过脉,只觉得脉象其实并无大碍,他战战兢兢,怎么都摸不透昏迷的原因。
“娘娘怕是惊吓过度,要不——老臣再给您开副养身安神的药?”
“仅此而已吗?”半晌,她的护甲不轻不重地叩了一下桌沿。
“老臣、老臣……”太医一抬头,径直对上宴涟漪的目光,当即想起她那嚣张跋扈的威名,吓得两股战战,结巴起来。
传言中,贵妃娘娘冬天向来畏寒,屋子里地龙银碳烧的暖如盛夏,去年一个没眼力的美人来请安时穿的厚了,妄议娘娘体寒子嗣缘薄,惹恼了她,最后都没走出凤栖宫的门,人人畏恐。
“娘娘,薛才人求见,说是来请罪。”外面通传的小宫女进来,太医忙低着身子逃到一边,暗地里捏了一把汗。
“什么薛才人,都快赶出去!别打扰娘娘休息。”晓月忙挥了挥手,打发她下去。
娘娘才醒来不到两个时辰,刚吃了药,正是虚弱的时候,这样一个身份卑贱的才人,怎能打扰了贵妃娘娘的清净?
更何况,宴涟漪这次醒来后不知为何,像变了个人似的,神思恍惚,只一言不发地看着窗外扑簌簌的海棠树发愣。
“慢着,传上来吧。”宴涟漪突然开口。她喝了清茶润嗓子,声音温婉清脆。
记得梦里,她作为先帝遗妃,本可以出宫养老,可偏偏是因为从前怠慢了某个不知名的才人,才落得那种境地。
咽喉间刻骨的疼还未在她心头散去,那样的痛处,未免让她有些忌惮。
薛才人是第一次进凤栖宫,行了三拜九叩的大礼,才堪堪站起来。
“嫔妾是住在凉微宫偏殿的,娘娘在凉微宫旁落水,嫔妾罪该万死。”
张薛才人看着有些年纪了,容颜姣好,但眼角已有些皱纹,穿的一身衣裳竟是连她宫里的宫女都不如。
“无妨。此事与你无关,本宫并不是刻毒之人。”
怎的这样小事都要来叨扰,她有些不满。可想起那凉微宫主殿的嫔妃已经落了大牢,并没有打发她走。
她的头微微有些痛,不耐烦地挥手道:“晓月,请薛才人出去罢。”
“娘娘,”薛才人嘴角颤了颤,继而挂了讨好的笑:“臣妾的儿子方才下学,臣妾由他同妾身一起来了,娘娘若是不介意,可否宽容大量,让质子向您请个安?”
她原是边蜀别国的妃子,甚至已经育有一子,却因母家卷入纷争,成了弃子一枚。
如今民风开化,对女子二嫁并无限制,她为了躲避抄家灭族的灾祸,不得不独身远嫁当时还是个不受宠皇子的姜原。
然而先帝驾崩,姜原即位后,别国却突发动荡,她留在别国唯一的皇子姜漓因皇室间斗争陷害,被献来了这大国为质。
姜漓名义上养在这宫里,实则只是那别国质子之身,素来不受皇帝待见,她这个做母亲的,更不得圣宠,无法庇佑他安宁。
宫里内外,人人都可到他母子二人头上踩一脚,此举虽冒险,可若是姜漓有幸能得了贵妃娘娘一点青睐,也许他前途命运,还有一丝盼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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