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进去,院子里有几只鸡在悠闲的散步,靠东的窑洞里有几只猪哼哼叫着。
是老师来了吗?听着有脚步声近了,中间的窑洞里有人出声问道。
是我,我跟张强。老校长揭开门帘走了进去。门帘是用碎布拼接的,可能是老校长揭门帘用力过猛,传出了刺啦一声,瞬间撕裂了一个小口子。
呃老校长有些尴尬的停了停脚步。
没事,这门帘用的时间太长了,已经晒化了。屋里的男人大概是听到了门帘撕裂的声音。
哦哦。老校长应了一声。
一贫如洗,家徒四壁。
除了炕上躺着的男人和他盖着一床被子,除了窗台上的一只热水壶和一个罐头瓶,在这个窑洞里,没有其他任何东西。
哦,还有一本书,男人看着两人进了以后,顺手搁在窗台上,张强瞄了一眼,《赤脚医生手册》。
老师,您找我是?男人用手撑着身体,靠着窑洞的墙壁坐直了身体。
文涛,这是张强,也是村里的。老校长先介绍了一句。
哥。张强打了声招呼。
你好,没怎么见过。老师,你们坐,坐炕沿吧。男人打了声招呼,在屋里扫了一圈,有点窘迫。
老校长抬了抬屁股,很自然的坐在了炕沿上,张强瞧着磨出了幽光的木头炕沿,学着老校长的样子,侧身坐了下来。
如玉呢?
她去打猪草了。老校长一张口就问如玉,张文涛就明白了,老校长还是为了如玉读书的事情来的,他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又化作苦笑。
我就开门见山了。你知道,如玉这孩子跟你一样聪明,天生就是读书的料。
她辍学了,说实话,真的非常可惜。
张强注意到张文涛眼中的痛苦一闪而过,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静静听老校长说话。
我来的意思你也明白吧。老校长没先说工作的事情,还是一如之前,只说如玉回学校念书的事情。
老师,我明白,您的苦心我都明白。可如玉那孩子是个倔性子,小小年纪脾气犟的牛都拉不回来。我一直在劝他,可,唉,实在是没什么用。张文涛说着,使劲拽了拽头发。
张强注意到,张文涛的头发居然有小半花白了,不由有些黯然,这人比自己大了六七岁,算起来也就二十四五,居然已经颇显老态了,想来这些年活得应该相当痛苦了。
先不管她自己的态度。我就问你,你愿不愿意她继续念书。老校长虽然早就心中有数,张文涛心里必然是一万个愿意让女儿继续读书的,还是要他亲口说出来。
我肯定愿意啊。张文涛语气有些激动我有时候都想着,要是我就这样死了,她是不是就能好好念书,就能逃离这个地方,就能逃离这个命运。
可我下不了决心。我爸现在干不成活,可还在拼命干活。他一身的病,可我没一分钱给他买药,他每天瞧着我睡着了,才敢出声呻唤两声。我听着揪心,我不孝,我无能。张文涛也不知道多久没和人倾诉了,几句话出口,嗓子已经有些哽咽。如玉她还小,放着她一个人,我不放心。我想看着她长大,看着她长成一个大姑娘,看着她漂漂亮亮的出嫁。
可我什么都做不了。张文涛说道这里,捂着眼睛,默默哽咽。
文涛啊,我都明白,我都懂。上有老,下有小,你不容易啊。老校长拍了拍张文涛的肩膀,轻声安慰。
现在有个机会,你听一听。
嗯?张文涛使劲抹了一把眼睛,用发红的眼睛看着老校长。
张强在金城开了一家公司。他要一个脑子聪明的人帮他干活。老校长伸出手,指了指张强。
我是个残废。张文涛的眼睛亮了一瞬,转而严重的光亮又被阴霾吞噬。
老校长示意张强来说。
你比我大几岁,我就叫你文涛哥了。
我在金城是做建筑的,现在手底下也有几百号人。可是在金城那片地上,人生地不熟,没几个信的过的人。我就想着在家乡找一个脑子聪明又可靠的人,帮我盯着公司的一些事情。
跟老师打听了一下,老师不加思索就推荐了你。我就想着请你帮帮我。
我,帮你?张文涛看了看张强,又看了看老校长,疑惑的问道,我动不了,能帮你做什么?
盯账。张强接着解释公司最重要的就是账目。可以来我没有太多时间和精力,二来我对账目也不太了解,所刘需要一个细心又可靠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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