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蒂亚与埃布尔的认识,已经超过了六十余年——
当年的哥哥带妹妹,现在来看则是爷爷与孙女的组合。
老年的埃布尔,因为年轻时的爱好自由与经商职业东奔西跑,现在已经没有足够的力气起身,大半的时间都躺在床上,需要人照顾。
“埃布尔,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竟然还想带我出去玩,简直不要命了。”
米蒂亚无心的玩笑话,并不单单是为了放松埃布尔僵硬的肌肉,另一方面也想警惕这个男人别再乱来了。
“……米蒂亚,你还记得三天前我开的玩笑啊。”
“也只有你会愿意和我说些风凉话吧?我可是魔女,在世人的面前和怪物没两样,怎么会有人想不计代价地和我说话呢?”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的搬家了,邻居看待米蒂亚的眼光从没变过,但那都是因为他们是不知情者——这就是代价了。
“每一次的搬家……果然都很费力费时,也难以习惯……埃布尔,我到现在都还是没办法习惯搬家啊,你呢?”
“米蒂亚如果不习惯,那我也不会习惯。你是我的女朋友,女友的感受就是我的感受。”
“我很认真耶,不要再和我开玩笑了!”
“……只要你能回头看看我,那就够了。”
埃布尔的声音越来越低了,不明所理的话也成了禁锢米蒂亚全身的枷锁。她非得听不可,非得当埃布尔的听众不可,否则将会错过或失去什么也不一定。
“当年我发现的你……眼神没有生气,就像个逃亡天涯的杀人犯,但那时候的你,却不拒绝我的邀请,和我回到了这个家……”
“哪里是这个家……我刚刚都已经说了:我们搬了很多次家,是六十年前的那个家吧?”
“当时我就在想……这个孩子我要定了,虽然说不出原因,但这个想法已经渐渐在我心底萌芽。”
“为什么……?”
“究竟是什么样的影响力,让一个外表看来十岁的孩子,走上如此绝路……比起好奇,或许该给她的是关心。”
“埃布尔……说话咬文嚼字的,这不是你的风格啊。”
埃布尔露出柔情的一面探向米蒂亚,两人的四目相交已经不知道在同居的这几年有过几次,唯有这次米蒂亚不敢正视……于是她被强迫正视了。
“人是会改变的……在我与某个魔女相遇后,认识到了更多,就连曾经丢失的东西,都可以找回来,那么你呢,米蒂亚?”
“我……?”
米蒂亚不曾记得自己有丢过什么……人类的身分吗?不过,就算想回到那样的时光,也回不去了。
“果然是我的女朋友,刻意反问是想挑起我的注意,然后让我主动邀请你成为我的女朋友吗?”
“埃布尔……你知道你已经语无伦次了吗?”
“这是痴呆吧?”
“竟然会有人承认自己痴呆……”
不过,眼前已经无法自理的老人,确实是埃布尔没错了。找遍全世界也只有这个人会说些糊里胡涂的怪话。
“米蒂亚,回顾我们这六十年走过来的轨迹,虽然称不上顺遂,不过也有让你难忘的回忆吧?”
“这……”
“我先说:我最印象深刻的就是那时候和你吵架了。”
吵架——是指他们第二次搬家,在埃布尔称赞自己烧的一手好菜后,因为误会而让这个家陷入短暂低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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