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素养极高的医生查看了祖先生的伤势,管家代表着大公来表达关切,并告知这负伤的文书,虽然瓦瑞科家族是大公在北方某郡城的合作伙伴,但其继承人当街殴打大公府的文书仍属不可宽宥的野蛮行径。
可祖先生还在纳闷为何自己平白挨了顿打。他知道,黎谢图街的一栋栋庄园住满了灰都最有权势的官商贵族,尽是些不好惹的角色,假使有得罪他们之处,以受些疼换来和解之机,倒是桩不错的买卖。问题是,这瓦瑞科家族是何来头?来灰都将近二月,祖先生可不记得与他们结过梁子。
别了,塞西斯先生,没那必要,又没伤到痛处,不劳大公烦心,祖先生捏起敷在鼻头的止痛冰水袋,在夫人的搀扶下靠床而坐,我想,口头责备几句就好,切不可因我而破坏与瓦瑞科家族之间的友情。
祖先生,我会代您传达,管家躬身后退,在离开前笑着摇头,但我相信,大公自会定夺。
合上门的房间终于回归安静。茉亚遵照医生的嘱托,脱去丈夫的衣物,替伤处涂上止痛的药膏,拿管家送来的绢布包好淤青,再帮忙披好睡袍,托着背命令这还犟着不喊痛的家伙躺平,把毛毯轻轻盖好。
他扭过头,看着茉亚忙碌的背影,视线总离不开那头反光的银瀑,想着如往日那般捋过银色的秀发,却疼得抬不起臂膀,连连叫痛,被茉亚塞回了毛毯中,再没敢动弹,唯有哼着家乡的曲调,享受这无需劳动的养伤时光。唱了会儿歌谣后,他抿了抿嘴唇,刚想说嗓子太干还请夫人沏杯热茶,就见茉亚端着茶杯坐来床头。
茶温润唇时,他并不知道,在很多年后,垂垂老矣的自己会打开网接入竹的视野,再见怀抱着竹安睡的茉亚,想起自己也曾被她如此守候,许诺要在灰都买一栋房与她白头偕老。当时光荏苒,他已是西下的夕阳,那个曾在陪他浪迹大地的女孩却容颜不老,陪在别人的身旁。或许,这渐行渐远的岁月之痕,就是神圣帝皇颁给众生最恶毒的祝福。
至于现在,祖先生不得不夸赞一句,大公府的办事效率高到令人咋舌。第二天,瓦瑞科府的管家就带足一盒圣岩前来请罪,希望他饶恕自家不经事的少爷,既往不咎。面对木盒內十六枚翻涌金芒的圣岩,祖先生相信世上绝没有解不开的误会治不好的创伤,欣然接受对方的赔罪礼物,更感慨大公颇有察人之术,才这么些天,就将自己的本性摸得一清二楚。
茉亚啊,我怀疑,他们是打错人咯,圣岩赏玩在手,欣喜跃上眉头。他忘了痛,坐起身楼住茉亚的纤腰,畅享起美好的未来,卖了这些,够在灰都换一座宅院了。要怎么装修?特罗伦人喜欢哪种家具?想来,你还没给我讲过呀。
茉亚瞥了眼那淤伤未退的手背,将发烫的茶杯放到腿上,用茶匙搅拌起来:住在大公府,很好。
哎,话不能这么说,这不是咱们自己的房啊。现在有了钱,想法子置屋安家才是正道啊。你看看,足足十六枚,啧啧,这得换多少沉甸甸的金币呀。出发的时候,那位抠唆的君主才赐了六枚与我,一枚防身五枚逃跑。哼,但凡他多赏几枚,我用得着卖了换钱花?
把贪心推给他人的吝啬,是很巧妙的借口。
亲爱的夫人啊,我看你也是伶牙俐齿,不输我这个说客分毫呀。
祖,灰都的房价可不便宜,茉亚舀了勺茶水,将已然温凉的液体送入他的口,以大公府为中心的内城区里,最外围的居民房是你唯一能承担的花销,嗯,仅限于定金。
哎,哪里都一个样啊房子比土贵,土比命贵明白夫人所言句句属实,祖先生长叹一声,将圣岩放回盒中,草草惊醒了这场白日美梦。他手头的钱,只够在外城区买间婚房,但那样的话,每日就得起早贪黑,搭马车在大公府和家里跑来回,纯粹是自讨苦吃。这样想着,他不禁思忖出歪主意,贴在夫人的耳畔悄声商讨,茉亚,你说,我专找些穿着华贵的年轻人去发言挑衅,讨一顿打,你就混在人群里偷偷盯着,防着他们把我给打死了,然后赶跑他们,扶我回来,多讹些钱,值当吗?
嗯,不值,茉亚扶住额头眨了眨眼,将这想靠讹诈赚钱的丈夫按回床上,睡吧,养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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