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铃镇原本一年也见不到几个外乡人,但每年今天人却出奇的多。镇里的客栈自是住不下的,索性人们就在海滩上点起火堆,整夜饮酒作乐。来这儿的有两种人,一种是奔着去往赴乐岛的,另一种是临近商贩。奔着赴乐岛去的人,尘世也不值得留恋,所以他们毫不吝啬花光自己的财物,因为上了船这些东西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毫无价值,因此商贩们就不嫌路远的用驴驼马拉来到这儿就为这一晚大赚一笔。风铃镇也乐得见此热闹,也能让自家那些海货顺道卖出,所以他们从不阻碍也不坐地起价。长此以往,人们开始管这叫“人间最后的不眠之夜”。
海上来的大船就停渔港码头,海风摇曳着船身轻微的摇摆。船头的一盏孤灯在夜色中散发着微弱的光,上船的路板已经被抽走,船上也不见人走动,安静的出奇。
此时两个老人在自家的院子聊着天。
“戌时,今年船咋比去年来的要早一个时辰。”老头轻声的说。
“不知道今年又有多少有缘人去往赴乐岛,说来也奇怪这边真的就那么不值得他们留念么?”阿婆说。
“可不就是嘛,自打娃娃们走后我俩相依为命二十多年,虽说日子苦了些,但也没觉得真就过不下去了,非要去什么赴乐岛,还要放下这边的种种过往。”老头说着佝偻着身子拉过旁边的小竹凳,坐在了阿婆的旁边。
“嗨,你啊,老头子!其实也是嘴硬,你说我要是那天也跟娃娃去了,留下你孤零零的,估计你也是想去的。大概想去那里的人,真的就是在这边没了牵挂了吧。”阿婆停下手里修补渔网的活,用温情的眼神看着老头儿。
“说啥呢,老婆子。真要是有那么一天,我也不会去,我得留在这儿,要不逢年过节连个给你送纸钱的人都没有,再说我也不忍心让你一个人孤零零躺在这边,不是么?”老头说着竟有些动容了,嘴角边不自觉有些抽搐。
见阿婆没有说话,他又接着说:“其实我最担心就是,我要是走你前面了,你一个人可怎么办呢?好在,我都给村里老人打了招呼,不管往后我们谁走后面,都要把我俩葬在一块!”
阿婆还是没有回话,此刻她深陷的眼眶盯着自家窗延上的风铃已经开始湿润。那贝壳风铃在微风中发出清脆歌声,悦耳却又略带忧伤,老头知道她这是在想娃娃们了。
这时破旧的院门被推开了,进来了三五个人,领头的是一个姑娘。姑娘倒是长得眉清目秀的,穿着白色衣服,给人一种仙飘飘的,可身后几个魁梧的大汉却一身素黑,还带着漆黑的面具。
大概是知道来的人是谁,两位老人也不害怕。老头从竹凳上站了起来,刚要开口说话领头姑娘却先开了口:“又是一年了,你俩身子骨可还硬朗哈?”这姑娘虽说面上冷冰冰的,但言语间还是温柔的。
“好,好,都好着哩!”老头儿把阿婆搀扶起来,两人乐呵呵的符合着。
“姑娘,要不要进屋坐会,喝口茶?”阿婆慈祥的问。
老头儿却在一旁扯了扯阿婆的衣角对着来人说:“老婆子年纪大了,见家里少有人来,难得热闹……”
“不打紧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么?”姑娘问。
老头儿点了点头,然后指了指一间虚掩着的房门。
姑娘对身后的人递了个眼神,也没说话。只见四个壮汉直径朝那扇门走去,其中一个手里还抱着一个小箱子,不多会就见他们一人扛着一个大箱子出了院门消失在夜色中。
“明年惊蛰前在给准备一批东西,货物清单都放在小箱子里了。你俩一定要保管好了哈?”姑娘轻声的说。
“惊蛰,不是每年……”白露,后面话老头似乎想到了什么,没有把话说完。
但他确实很疑惑,因为往年他们都是白露来取货,一年只此一次,怎么明年却改成惊蛰了呢?老头儿虽说也能出海捕鱼,但终究是年纪大了,要不是靠着他们每年来订货给的酬劳,指不定他俩会凄苦成啥样。每年他们白露来取货,并将来年的货物清单放在酬金盒子里,老人有一年的时间来囤积这些货物而不被人察觉。叮嘱好的事,老两口自是守口如瓶,说到底这当中更多是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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