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大人,下官在北地多与郭药师交往,其人容貌伟岸,沉毅果敢,为人聪敏,颇有韬略,却是大将之才。”
童贯想到之前在燕京府时,殷勤招待,与自己谈笑风生,恭顺谦卑至极的模样,以及在他的指点下给官家递上的那道极富感情令官家龙颜大悦的降表和送到自己手里的金珠玉宝,不由得意地微笑起来,点头道:“不错,这郭药师却是孺子可教,甚是难得。”
眼见耳闻童贯的模样,马扩不由暗自叹气,接口道:“常胜军在峰山大捷以后一年多的时间中,得到官家器重,竭河北之物力供给燕云,常胜军得以招兵买马,迅速扩军,当日军力以甚为庞大,号有“十万雄兵”。”
“不错,这郭药师确实是北地之屏障,也是实心在为朝廷办事,不负官家的厚恩。”童贯点头道,心里愈发得意。
马扩心里暗叹,心想这童贯果然是只会争功邀宠的草包一个,只得把话说得更加明显道:“大人,郭药师这样的人物,遇到盛世或可成为国家栋梁,但当乱世恐未必是社稷之依仗,现下帅府无兵,万一有变,如何可以制约常胜军?大人不可不查啊!”
“哦?”童贯好似被马扩点醒,若有所思,当下宣抚司下辖三处兵马,即太原张孝纯、真定刘韐和燕山郭药师,三府皆为北方重镇,需重兵镇守,可自己手里却没有一支自己的亲军,这对痴迷于权力的童贯而言确是一个难以容忍的问题。“廉访可有计较?”
“计策倒是有,而且还有两条,只是不知大人肯不肯用。”
“计将安在?”
“金人顾忌常胜军,故我以常胜军制金人,当世强军莫过我西军,种将军更是威名远播辽金,常胜军不会不顾忌西军,大人可以西军来制常胜军,于陕西、河东等处选拔西军马步军分驻燕山府、中山府、河间府,以为犄角之势,名为驻军,实为监军,令郭药师不敢生出异心。此为一计。”
“西军?又是西军?”童贯不禁看了马扩一眼,之所以他重用举荐马扩,一方面这个年轻人确实才干出众,能力过人,声名远播辽金,在海上之盟中穿针引线,立下大功,另一方面则是通过拉拢这西军年轻一代中的翘楚人物,实行分化打压西军的目的。听到马扩又提西军,心中不快,说道:“西军奉官家旨意,撤回西北,前后撤了一年有余,好容易才撤回原防,如今又要兴师动众,檄调东来,劳师伤财,莫此为甚!再者令出官家,几遍咱家请旨,如何说得官家下次前后矛盾的旨意,断不可行,断不可行。”
马扩心想,当初要不是你和蔡京撺掇着官家要撤西军,原本官家的意思是要把种经略留在真定镇守河北两路的,结果搞得现在没人可用,后悔了又还要顾及脸面,心中无奈,又觉委屈,真不知这些人究竟是怎么想的,一心为国忠诚可鉴的种老相公和西军袍泽,他们就要顾忌猜疑,对个辽国降将却高官厚禄,不设防备。但无论怎么说,马扩千辛万苦,好不容易说动童贯对郭药师产生了防备的念头,此刻不能触怒童贯。
马扩说:“若是如此,不如宣抚司自行募兵。昔年伐辽时,辽属各地义军起兵抗击,风起云涌,如今义军,除董庞儿一军已归收编,由宣抚司调遣外,尚有无数好汉散落民间,或是结聚在燕云诸山中,或是归化我大宋散落民间,或是入境河北群山之间。其中豪杰如张关羽、赵杰、韦寿铨、冯赛等多与某相识,这些人都心怀忠义,虽生于辽地,却不忘汉统,忠贯金石,宣抚如果能够诚心招纳,妥善安置,令这些英雄尽心归附,对朝廷已是大功一件,届时郭药师见宣抚有这样一支强军在手,常胜军哪敢蛇鼠两端?”
童贯听了心里叹气,但脸上却做出一副衷心认同的样子,连声赞道:“此计甚妙,此计甚妙!”,说着拿眼看身边始终未发一言的宇文虚中。
宇文虚中会意,轻咳一声,语气略微夸张地反对说:“宣抚大人,马廉访计策虽好,却断不可行。”
“哦?这是为何?”童贯抢在马扩发声之前,好像与宇文虚中商量好似的,张口问道。
“廉访所提诸人,有些早在我朝伐辽前就起势抗辽,金人来了,又多有抗金之举,虽某也认他们是汉家好男儿,但却不容与金人,廉访适才说的韦寿铨和张关羽,金人就几次三番派人来催促索拿,我等都以查无此人搪塞应对。前者宣抚收编了董庞儿,金人已三番四次前来责问,若是把这些人再招揽过来,传到金人那边,恐怕嫌隙更深,定不会善罢甘休,闹僵起来,吵到官家那里,颜面恐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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