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打架
段鹏飞是段兴国的族侄,整天跟在屁股后头跑。最近村子里气氛不对头,我们进出家门都轻手轻脚的,都选择偏僻的地点去玩。
冰水混合的季节柳树树冠远看是一片的淡淡鹅黄,西河套的土坎边上,有一棵被洪水挖倒的柳树横在河岸,树头在水面上悬着。我们把双臂平伸保持平衡,一个一个地走过树干,在树冠上找个舒服的位置或坐或仰,身体一用力,树冠上下摇动,树梢触及下面冰面上的融水。
段鹏飞异常羡慕,在树根处不停地用脚尖试探,就是不敢走上树干。我说:“段老二,你侄子真想过来,帮帮他。”段兴国真有办法,他在前面示范,段鹏在飞后面模仿,双腿骑在树干上,双手抱住树干,后背一拱一拱的往前蹭,把平移当成爬树。树冠上的人哈哈大笑,摇动树冠带动树干颤悠吓得段鹏飞大呼小叫。段兴国高喊:“都他妈的老实点,好不容易想个则儿逗试上来,吓破胆儿回都回不去。”大家全静下来看着他们一节一节地拱过树干。
进了枝杈纵横的树冠,胆子大起来,段鹏飞站了起来,手脚并用找个粗大的树叉骑上,摇得比任何人都欢。
树尖的部位细且柔,人站在上面稍用力就像压跷跷板,跷跷板上缺少这树尖上才有的晕忽忽感觉。人人都去树梢上荡,胆大的人还把树梢压低使劲抽打水面。段鹏飞抗不住诱惑小心地挪向树稍,越往前挪越令他兴奋,新奇感使他不想停下来。杨立春告诉他:“越靠近树尖弹性越好,飘呼呼的感觉越大。”他的胆子见长,当到达手抓脚踩才能站稳的树梢,他惊呼:“真好玩,比荡秋千还过瘾,闭上眼睛的感觉更棒。”我看出来了,他的身体比我们都沉。
“今年夏天再发洪水,这棵树肯定被冲走。”段兴国拍着树干说:“说不定王守义已经准备捞它。”“嗯,值得他下一次水。”我的话刚说完,身后“咔嚓”一声树枝断折,“哎呀!”一声段鹏飞应声下坠。大家慌了,急忙把拉上树。冰上水很浅,鞋湿裤腿子没湿,裤子左大腿根儿外侧刮出一揸长的一条大口子,段鹏飞的一张脸就剩一张大哭的嘴。
几个人费劲巴力把人弄过树干,我说:“别哭啦,什么大不了的事,这样的事我们经常出。”杨立春憋住笑说:“去年冬天刚刚封河,冰层还薄,人站在冰面上都感觉脚下在动,不停有冰裂出现咔咔作响。大家一个人一个人地过河,赵宝金是最后一个,他走到河心,对冰面下慢慢游动的鱼一跺脚,冰面坍塌,整个人立刻水没头顶,那里的河水有一房深。他从水里露头后一只手扒着冰面一使劲,冰就塌一块,另一只手再扒冰面又塌一块,他双手不停地扒,冰不停地塌,一直塌到河边。棉衣服灌满水,人都爬不上河岸,大家七手八脚把他拽上来,鞋还在水里。湿衣服沉得他动不了步,大家把外套脱给他,光腚套了七八层,光着脚丫子跑回家的,你这算啥事。”“都赖你!”段鹏飞确紫的嘴唇哆嗦着,冲着杨立春喊:“你不说我哪敢往前去。”“还赖上我了?”我打断杨立春的话说:“别整没用的,找个避风的地儿,拢堆火把鞋烤干,裤子找段老二他妈缝缝,糊弄过今天再说明天。”
找到个向阳的石窝子,段鹏飞仍旧抽泣不停,段兴国把帽子摘下来裹住他的双脚,大家找来干柴。生起一堆火,一双棉靰鞡几个人轮换着使劲甩,甩到没有水滴后,用棍子挑着靠近火旁烘着,鞋上不停地冒着热气,一堆干柴烧光,鞋还是没有干透。段兴国对用木棍挑着鞋的两个人说:“你俩先烤着,我们去拾柴,二尕你陪着段鹏飞。”
我们回来的时候,段鹏飞和杨立春打了起来,他气得大哭,指着杨立春说:“把我的鞋烧个大窟窿,还打我!”段兴国赶紧看鞋,段鹏飞哭着说:“我亲眼看见他把顶头红红的木棍捅进鞋里,他是故意的。”我接过鞋一看,左脚的鞋帮里侧烧个大洞,心里明白,这肯定是杨立春故意的,给同学的白背心上弄点颜色的事他没少干,他特别嫉妒别人的新衣服、新鞋、羊剪绒的帽子。杨立和似笑非笑地说:“鞋冒烟了,用手捏不灭,二尕一泡尿浇灭的。”“他也不是好东西。”段鹏飞指着杨立和说:“他拉偏架,合伙欺侮我。”我心里更清楚,以杨立和的脾气,他不偏向堂哥杨立春就不是他了。杨立春说:“他赖我,把我往坏处想,说我故意让他掉河里,要我赔他鞋,要我陪他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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