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梓,人怕出名,猪怕什么?”我手里拽着零点五毫米口径的油性笔,幻想着那是五百毫米口径的谢尔曼炮,然后咬紧牙根。
“朋友……放下凶器好好说话,就算是猪,不只怕壮,呸……是怕烫……也不对,是怕捅啊……”
吕梓麻溜地小跳了一步,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形象,极尽猥琐地缩着脑袋谄笑了几声。
他这副衰相我时常能看见,只是现在还有两个外人在场,他都能这般无耻,倒也是出乎我意料。
“你要有猪那么高的智慧!我还会想捅死你?”
“这也太侮辱我人格了吧,虽然我与猪都属于脊椎亚门哺乳纲……”
“那还顶嘴?”
我愤怒挥舞笔具,吕梓继续龟缩。
“我是猪……我是猪……我是猪……”
“这种不重要的事情为什么要说三遍,还有猪猪猪你大爷,你连猪都不如!要不是虐畜犯法,我笔起笔落让你变成一坨无序有机物!”
像是在同意我的说法,树上的蝉嚎了几嗓子。
吱吱……
伴着悠长的鸣叫,我感觉到肩膀被人拍了拍,下意识扭过脑袋。
“那……什么,杨、杨阳是吧,算了……不怪他们。”
我看见旻薇痛苦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发丝耷拉着,额头上渗出的汗水将刘海搅乱,显得狼狈。
中国有句古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可惜我姓杨,和塞翁这家伙没有任何关系……
所以对刚才的我、或者说是我和旻薇而言,祸不单行这个成语更加适用。
……
……
陌生的教室,陌生的天花板,遇见过两次的女生,以及只见过一面的新同学……
我在构思下台的方法。
牵着我手的家伙肯定也是在思考下台的方法。
前门与后门那两个智障级队友在意识到事情不对头后已第一时间消失,而众人的视线还在齐聚。
虽然我挺擅长读书,也挺热爱写文章,奈何现在并没有给我细细审题的时间,自然也就无法寻得太好的理由。
哼哧了半天,我终于是撑起了自认为合适的笑容。
“啊,这、这是个误会……”
头顶的电风扇嘎吱嘎吱地摇着脑袋,送上的凉风微弱得好似不存在,怕不是地摊两块的那种廉价货色。
我一边说着,一边歪了歪脑袋看了几眼身边的女生。
这家伙额头都已经冒出汗珠,看来根本无法指望……
我的话语落到了眼前那堆八卦群众的耳中,掀起一阵涟漪。
“哦…………”
长音拖出滑稽味道,他们目光依旧聚集在我与旻薇身上。
“其、其实我们是、是认识的……”我停顿了下,继续开口:“所以说我们是、朋友,对!朋友!”
“哦…………”
法克……眼前这群吃瓜白痴都是步步高复读机么。
我已经感受到汗珠在划过脸颊,微痒却又无法拂去。
完蛋了,只靠我一个内裤内穿,穿越不能,座位更加没靠在窗倒数第二排的高中生,无法拯救世界。
质量不够,数量来凑。我用手肘轻轻触碰了一下身边呆滞化的女生,祈祷她能挽救这快要到崩溃边缘的事态。
“快说点什么啊,别矗在原地浪费氧气……”
大概是我忽如而来的动作惊到了她。
她倏然放开了握住我的手,只不过短暂秒针滴答后,她又再次拉起。
“朋朋朋……对,朋友打闹而已,哈哈……”旻薇学着我开始胡说八道。
“哦…………”复读机们再次上线,声线丝毫未变。
八月的尾巴里,蝉们在举行最后的交响乐演出。
燥热教室,只有当破旧风扇将叶片面向自己时才能感到一丝舒爽。
“朋友啊……”
“朋友哦……”
“朋友么……”
“什么朋友……”
细碎的声音夹在蕴含着热量的空气中,向四处蔓延,打乱了蝉们愉悦地高歌,也让我变得更加晕头转向。
人多的地方我都会觉得烦,站在人前更是讨厌。
这也导致了我现在无所适从。
旻薇大概也是这样的人,因为我通过相连的手掌感受到了她的不适。
余光撇向她,结果发现她正紧盯着人群的某处。
待我想将视线聚焦到那之时,那人影已经后退到了更密集的人群中。
于那一瞬间,旻薇的声音响起。
“就是那个……男女,朋友?”
我用力的眨了眨眼,将快要渗进眼睛的汗水改变轨迹,与此同时我也听到了足以改变我人生轨迹的话语。
旻薇那如磁带卡壳般的声音顺利地震动着我的鼓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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