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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亲对象是邻村的,比我小一岁,离婚半年,有个两岁的女儿,女儿跟前夫过,家里有个弟弟,父母年龄不大,听媒人说还不到五十岁。我开车带媒人一起去女方家,媒人是我本家的一个嫂嫂,因为是本家的,只要了一百块钱,若是外人,会收两百,嫂嫂一再嘱咐我的父亲母亲不要对别人说。我小时候很喜欢这个嫂嫂,看到她我会脸热心跳,我认为嫂嫂很漂亮,很干练。记得有一回是读初二的时候,嫂嫂要我骑摩托车送她回娘家,我留在她娘家玩,晚上回来的时候有些冷,她就挨得我很紧,那种暖暖软软的感觉我保存了好多年。母亲常跟我念叨,说我能娶个像嫂嫂这样的老婆就好了。现在嫂嫂坐在我身边,我不敢想象年少时候的感觉,因为嫂嫂只剩下油腻,印象中的干练,如今也只能用泼辣来形容。一路上嫂嫂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时不时还会用手指轻戳我的脑门,搞得像是亲姐姐在关爱亲弟弟一样。

        女方的父母很热情,说了几句客套话就被嫂嫂拉着走开了。我进到堂屋,她一个人坐在桌子旁边,低头弓腰,双手插在衣兜里,抬头看了我一眼,又把头低下。我到她旁边坐下,也不说话,细细看她。她脸上敷了粉底,不知道是质量不好,还是粗心大意,没有涂抹均匀,她脖颈的皮肤不白,脸上的本色应该是不会白的,她眉毛没有画好,下笔可能重了些,耳垂很光洁,没有打耳洞,头发扎的马尾,闻得到洗发水的味道。她不说话,我也不说话。她轻轻跺脚,没有抬头:“我们结婚了你准备做什么?”没想到她这么直接,我稍微考虑了一下:“我还没想那么远,你是怎么打算的?”“我妈说结婚的话,你们家要拿八万块钱来。”我想起身离开,又怕这样会令她难堪:“你想不想我出这八万块钱?”“问我干什么?你看得上我就出,看不上我就不出。”“如果我看上你了,可我出不起八万块钱怎么办?”她没有说话,也没有看我,大概是拿不定注意,起身跑了出去。嫂嫂进来坐到我旁边:“我看蛮好的,八万就八万,我现在给你爸打电话。”“不要打电话,我们回去,我看不上。”

        父亲很生气,母亲把碗都摔了,跳起来骂我不成器。嫂嫂在一边劝说安慰,告诉父亲母亲还有一个女孩子,没有结过婚,彩礼肯定要的会多些。父亲告诉嫂嫂,钱可以商量,不够找三个女儿借。父亲偷偷告诫我,不管什么条件先答应,把人骗到手再说。父亲的良苦用心我是理解的,我很想告诉父亲,现在这个社会不是把人家姑娘睡了就什么都好解决的社会,但我还是认为儿子不应该跟父亲说这样的话。

        女方跟我同龄,论身高长相还不如那个八万块的,条件是彩礼十万,还要买一辆不低于十万的婚车。我非常理解她,也非常理解她的父母,两厢情愿,公开交易,卖的愿意卖,买的愿意买,嫌贵可以不买,嫌便宜可以不卖。她母亲对我说答应条件就马上结婚,我没有跟她多说一句话。

        母亲不识字,家里的电话只会接听不会拨打,电视只懂开关不懂使用遥控,母亲的脾气不好,很有些急躁。父亲读过书,是党员,还做过村干部,父亲的性格很执拗,执拗到了顽固的程度。家里前面是农田,后面是菜地,邻居一字排开有七户,我家是第一户。出门直走一百多米是一条河,河道直通汉江,河对面是瑞福县,瑞福县跟金安县不同,整个瑞福县都是一马平川。河里以前可以通行商船,由于上游拦截,水流变小,现在已经荒废。河上没有桥,用铁船钢缆载渡,过渡要收钱,渡口就成了混混痞子聚集的是非之地。认为自己很厉害的不想给钱,外地的人或车要被变相的多收钱,渡口吵嚷喧闹,基本上每天都会打架。一直说要把渡口废掉建一座桥,金安县和瑞福县为出钱多少争论不休,争了很多年,到现在还在争。小时候我很喜欢躺在河边看对岸,总以为对岸很神秘,是个不一样的世界,碰到有人说是对岸来的,就会很好奇,觉得人家跟我不一样,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现在长大了,对岸也去过无数次,但只要躺在河边,还是会觉得河那边与这边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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