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恩总是这样的波澜不惊。这也让童雷乱糟糟的心绪突然间冷静下来,罗恩说的对,这个问题是自己必须要面对解决的,不去尝试,问题永远解决不了。
他便提前找到于恬芮,与她约定周末放学后单独见面。于恬芮的表现十分出乎童雷的预料——比他预想中的要坦然得多。看来她已经知道了自己跟罗恩的事,那自己就不会过于被动了,童雷暗自松了口气。
只是童雷做梦也没想到的是,周末还未到,于恬芮就出事了,她被人奸杀于学校后面一家废弃工厂的库房里。
于恬芮的尸体是被学校里的一对情侣发现的。他们原本是想去那家废弃的工厂里偷偷幽会的,结果却撞上了被砸碎了后脑勺的于恬芮的尸体。随之这条爆炸性新闻在校园里疯传开了,警察很快就来了,封锁了现场。
童雷是较晚知道于恬芮的死讯的,不过他却是少数到过现场的人,他是被警察叫去协助调查的。警察先从于恬芮的人际关系入手,自然查到了童雷身上。
现场很血腥。于恬芮横尸在工厂厂房布满灰尘的地上,身下是一大摊凝结的黑红色的血,后脑壳被敲掉了一半,脑浆四处崩裂,像被摔在地上的豆腐。在浓烈的血腥味和厂房里**陈旧的气息的共同刺激下,童雷的身体不停地战栗着。
一位警察向童雷询问了几个问题,诸如跟死者于恬芮什么关系、近期什么时候跟死者在一起过等等,后来又提取了童雷的脚印、指纹、血液等就让他回去了,之后就再也没找过他。
后来童雷才知道,自己并没有被警察当做谋杀于恬芮的嫌疑人。那段时间F市连续发生了几起“少女奸杀案”,凶手将一些年轻女子胁迫到僻静的地方对其实施强X,之后对其进行锤杀。于恬芮是第三个遇害者。而且从现场提取的脚印、指纹等均与童雷不符,故排除了他是杀人凶手的可能。
警察的结论让童雷放了心,但于恬芮遇害现场的血腥场面就像一只苍蝇老是在他的眼前晃来晃去,让他的心情很难彻底放松下来。这种状况持续了半年,半年之后他升入了高三。紧张的备考生活让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到高考冲刺上来,再加上身边有罗恩的陪伴,同于恬芮的往事最终淡出了他的记忆。
骤然发作的电话铃声把童雷的思绪拉回到现实当中。他忙把桌上的复印纸塞进抽屉里,锁好,然后再看电话,是外线。接起来一听,是罗恩。
罗恩的口气听起来有些着急:“打你手机怎么不接呀?”
童雷忙掏出手机看了看,果然有罗恩的未接电话,忙解释说:“这会儿正忙,手机在震动上,没听到。”
“现在忙完了吧?”
“恩。”
“快下楼吧。”
“干嘛去呀?”
“回家呀?今天我妈不来送东西吗?”
童雷拍了下脑门,用满含歉意的口吻说:“我都忙晕了,把这事给忘了,你稍等,我就来。”
挂断电话,童雷吐了口气。他知道自己现在这种茫然无措的状态都是由于志芮的从天而降造成的。他一时无法确定于志芮的出现具体会给自己的生活带来什么,但有一点是明确的,自己从此很难像之前那样心无旁骛地生活了,“于恬芮”的名字一旦浮上记忆的水面,就会像秋后的浮萍一样在某个特定的时间内存在于水面之上,这个特定的时间有多长,他无法说清。
童雷走下楼,罗恩的车已经等着了。
“你开车?”罗恩征求他的意见。
“你来吧。”说着,童雷绕过去坐进副驾驶坐上。
“怎么了,魂不守舍的?”罗恩望眼欲穿地看着童雷。
童雷叹了口气,闭着眼睛说:“忙呗,累呗。”
罗恩帮他系好安全带,发动起车子,缓缓地绕上了路,开口说:“累就歇息一下吧,干嘛这么拼命?”
“我能歇吗?现在闹经济危机,我一盯得松了业务量就嗖嗖地下,拦都拦不住。”童雷闭着眼睛说。
罗恩沉默了一下,转移开话题,说:“要不周末我们出去转转吧,放松一下。”
童雷摇摇头:“算了吧,长途去不了,短途太累。”
罗恩终于看出来了,童雷是心累。以她对童雷的了解,他现在的状态一定是因为遇到了影响心情的事造成的,这事未必与工作有关,只是他对自己还隐瞒着。她不希望童雷对自己有所隐瞒,但也深知眼下绝不是深入探讨此事的最佳时机,便顺着刚才的话题说:“总得想办法放松一下吧?我们婚期将至,我可不想你以这样的状态跟我举行结婚典礼,这样我宁肯不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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