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溍北翻来覆去想了几个晚上,便到野花丛中混迹了几日,突觉身心舒畅。那滴心上的泪水已然蒸发得无影无踪了。夜色如水,程溍北在庭院中遣怀。却见秦且修光着脚坐在亭上。
“哟,这不是四弟媳吗?失敬失敬。”程溍北高声道。
“这庭中聒噪,癞□□叫得欢。”秦且修冷言冷语。
程溍北一下怒从心起,骂道:“泼妇。”
秦且修站起来,指着他的鼻子:“背信弃义的小人!”
“我哪里背信弃义了!”
“背其婚夜信誓旦旦,弃其多年夫妻情义。不是背信弃义难道还是海枯石烂一心一意不成?”秦且修牙尖嘴利。
程溍北冷哼一声:“此事本可周全,若不是你插手又怎会是这么个收场?”
秦且修看着他,突然笑起来:“周全?你是要兼二者得之还是另娶他人?既是早有此打算,我还了你自由身,难道不正合你的意?”
程溍北却直直盯着她也不说话了,秦且修又笑道:“二哥,莫不是哑巴了?”
程溍北被那声“二哥”唤回了神,也不想争辩什么了,正要走,家里的丫头拿着一双绣鞋过来。丫头非要给秦且修把鞋穿上,但她手笨,怎么也系不好。程溍北盯着自己也急了,沉声提醒道:“那绢带要绕上去。”那丫头怎么也不会似的,程溍北干脆蹲下来教她。秦且修却突然缩回了脚,又踩到地上:“算了我热,不穿了。”
等秦且修走了程溍北才咂摸出那点暧昧的滋味来,他知道他越界了。那滴眼泪原来不是蒸发掉了,而是滴穿了,烧进了他的五脏六腑。
可程溍北始终顾忌着程瑨西,或许还有他这个身份下的自尊。程溍北只能醉心于自己的家业,他很想要家中一条丝绸买卖的线,由首阳起,经过边境的会京,再成交于京城。虽然只是一桩小买卖,但胜在路途遥远却不会断链。如果这条线给他,他一定在这三个地方设立完备的商铺驿站,用他们的绸换会京的丝,再高价买到京城,把整条产业线做大做宽。会京靠近西凉,卖丝的同时挟带私货,这到了京地就是暴利。
程溍北曾有意无意地向程老爷提起过,都被程老爷敷衍过去。程溍北决心干脆在首阳运绸的时候代理此事,用上自己的私章,下面的人自然知道这条线易了主,从此以后看他的章做事。可谁知绸运才刚走过一个州,程老爷就找上了他:“逆子,给我生事!”
“一条丝绸买卖而已,怎么不能给我?”程溍北还委屈上了。
程老爷正待发怒,又转念放下了手,领着程溍北绕到书房。“二哥,此事我只能跟你说这么多。其余的再打听,就是你的灾祸了。咱们程家商贾之家,富贵可求,却始终是门第悬殊。首阳秦家,和我们也不过齐名,人家是士族贵胄。姻亲之间,却是我们程家高攀。对程家而言,有一个改变门第的大好机会正摆在眼前。而程家需要做的,仅仅是维护好这一条通向会京与京城的丝绸交易线。进则高门大姓,退则灭顶之灾。”
程老爷的声音渐渐低下来:“这条线的归属是瑨西作为下一任家主的唯一目的。但你要知道,瑨西的程家不过只是首阳的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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