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乐意面对着面色不善的陌生人吃饭。
尤其这个陌生人的穿着打扮和形象还都异于常人。
首先第一点,这是个女人。在这个时代,在这个相对偏僻思维落后的小镇里,什么时候女人可以大摇大摆地坐在正厅里跟男人一桌吃饭了?对于一个还处在山沟里的偏僻地带,这里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人似乎还没有完全了解,现在大城市里大户人家的小姐们似乎很流行女扮男装仗剑闯荡江湖的把戏。
然后,这个女人左半边的脑袋剃得光秃秃的没有头发,只有头顶和右边有着半披肩的长发。而右边的头发也整理的很花哨,一部分扎成辫子,染成靛蓝色,没扎成辫子的头发染成了玫瑰色。那头发头型的款式样式,简直可以用‘大逆不道’这个词来形容,就像是和这个世界的社会制度和传统理念都脱节了一样。
这个时代的人是很看重**毛发跟父母孝道的关系的,除了少数民族,所有的旃丹帝国乃至其属国的人民都是留全发的,即便是如我这个离经叛道的读书人都要受这些规矩的影响,没有剪过一次头发——除了人人都要经过的男子八岁,女子六岁的剃发仪式——“垂髫礼”,那是我第一次剃发,象征了我童年的开始。所以说无论是剃发还是秃头还是天生就掉毛,这些可怜人都被惯之以不孝之名或不守妇道之辱,没有廉耻,或者其他稀奇古怪的罪名;以至于依我来看,现在那些刑法上的罗列罪名的严重程度和真实性其实只是跟那些无关紧要的所谓经书论语的厚薄和难以理解程度有关,跟逻辑、道德和人情没有半点瓜葛。
如果只是头发,卫道士们忍一忍也就算了。这个女人还有更刺激眼球的装扮——首先是她的后脖子和后脑勺这个位置,有着一个银色的古怪装饰,装饰使用金属做的,就像是被钉在肉里一样,装饰包住了整个后颈,死死地咬在皮肤上。整个装饰就像是一只怪异的人面野兽张开大嘴嚎叫,扭曲的舌头都吐了出来,两边还有长了长角和长爪子的红眼老鼠塑像做配饰,又恶心又怪异。
而且她的全身都纹满纹身,从额头到脚背,各种奇异的图案和蝌蚪文字用各种颜色,在这个女人身上来了个遍,以至于她的脸都有些模糊不清。看这脸型似乎是个美人,但是那些纹身线条上却又似乎闪着淅淅沥沥的光点,就像是闪烁的眼睛,让人不禁抿嘴皱眉。
至于为什么有人能从头到脚把女人的纹身都看得一清二楚,那是因为这个女人只穿了纱衣,穿着暴露,简直可以是说毫无廉耻;这已经让有些卫道人士看的神经过敏,脸都涨的老大,被羞愧的上下打颤。
如果说这几点只能算作那满屋子几乎快沸腾的恶意的点缀,那么恶意本身的直指就是这个女子的身份。
她是个驱魔道士,由畸形儿转变过来的驱魔道士。
女人的眼睛有着亮棕色的虹膜,但是瞳孔却是十分独特,像是一个开裂的核桃,形成了双瞳紧紧挤在一起,一圈金黄色和墨绿色的细小光点围成的瞳圈包住这个诡异的瞳孔组合,向外发出幽幽的渗人目光。
最后那个坐在对面的农夫实在受不了那非人的诡异目光,他往脚边淬了一口,站起身来,在自己身上扑棱扑棱,像是要弹掉什么脏东西一样;他咒骂了一句“死怪胎”,急不可耐地小跑离开了座位。
事实上,所有的人都离那个桌子隔一个位置。就好像这个桌子上沾着邪气,而且有几位又似乎真的闻着邪气一般,用衣袖挡住口鼻,猛饮烈酒,尽管这里什么奇怪的味道也没有。
事实上,店小二正在犹豫着,是否走上来告诉这位棘手的客官——现在是您滚蛋的时候,见鬼了客人,快滚,你要把我们的生意全搅了。不过,他的胆子还不够大。
暂时,是没有想主动挑起事端的人。
但麻烦从来都是主动找人的,而胆子大的翻天的人也重来不少。
门外面进来一个壮硕的男人,一脸的清雅淡豁,他穿着讲究有礼,气质轩宇,头略略地昂着,手轻摇者扇子,背后跟着一票家丁。
这样一个满面红光的形象,看他的脸,约莫四十岁左右。大好气质都被他嘴里嚼茶叶的动作破坏了,使得整个人的气质更像是一个没教养的大亨,混社会的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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