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黄色甲胄的地黄八幡众手持双刀整整齐齐立在幡旗之下,等到北条氏繁杀够了,不想动手了,才大喊着冲上来。黄雾弥漫中鬼影翻飞,刀光交错,坚守桥头的联军士兵皆在地黄八幡众的双刀之下惨死。北条军燃起火把,将上杉联军幸苦搭起的桥头烧毁,但是神田川北岸水花一翻,鬼小岛弥太郎终于从河里爬了回来,捡得一条性命。
直江兼续不禁咋舌:“传说北条氏繁从来不曾上交过一个敌将的首级——因为跟他交手的人,头颅无一例外都被打烂了!”
戚继光的双眼忽然迸射出红光,沉重的心跳声从甲胄中结结实实响起。
直江兼续扭过头,吓得一声尖叫。
只见毘沙门天甲胄完全被黑色的蒸汽缭绕,从面甲的眼窝中亮起两道血光。若是此时有人看到,任谁也不会相信这是毘沙门天的!这恐怖的样子,就像是来自阴曹地府的恶鬼!
戚继光对着北条氏繁发出一声疯狂的吼叫,在神田川上空久久回荡。
“忍耐!忍耐!”直江兼续拼命阻挡在毘沙门天甲胄身前,“现在撤兵才是明智之举,重整攻势!北条军的大将是北条氏繁!他有八幡大菩萨的神力,强攻是不智之举!”
哪有刚一开战,还在试探敌军兵力部署的阶段,总大将就冲上去的道理啊!
然而一只铁爪冲破黑雾捏住直江兼续的喉咙,将直江兼续一把掀飞。大喝声中,毘沙门天甲胄已经带着滔天黑焰一跃冲出。
“御馆大人出阵了!总攻击!所有的人一起上啊——!”见到毘沙门天甲胄冲出,四周响起一片惊呼声,随即杀声大震,联军中所有的大名都亲自披挂上阵,迈着沉重的步伐带领亲卫甲士从各个方向压上前去。
“御馆大人!回来啊!”直江兼续急了,立刻抓起大锤,放下面甲跟了上去。
“我担心的就是这个。”苍老的声音从兼续身后传来,机关的密集轻响声中,一台暗红的甲胄奇妙地从十分普通的足轻甲胄中舒展开肩头,又探出一对手臂,四把钢刀两两交错在身前,去掉伪装,显出了本来的面貌,乃是一副四臂牛首的忍尊甲胄。面甲升起,再落下时成了一张四目的蚩尤脸谱。
“道闲大师!”直江兼续惊喜道。这便是轩辕忍众最厉害的忍尊甲胄,蚩尤。传说这甲胄是专门为了杀死忍者而设计,带有轩辕忍众的不传之秘,任何遭遇此蚩尤甲胄的忍者都难逃一死。
轩辕忍尊道闲沉声说道:“不管如何压抑、修复他的心智,他杀戮的本能,残忍、嗜血的一面都已经被放大了。就算是念一千次经文,也抵不上一次杀戮带给他的快感。”
“道闲大人,这样直接杀过去真的好吗?”
“已经没有退路了。”道闲的声音望着戚继光疾冲的背影,冷冷说道,“忍者的工作已经没有意义了,接下来说什么都不如杀人更加直接。风魔一族想必也已经准备好受死了。”
道闲苍老的躯体中发出一声冷酷的大喝:“杀吧——!将风魔一族杀光!”
齐声大喝从蚩尤甲胄身后传来,直江兼续一探头,从道闲的身后瞬间分出十几台忍甲,带着一道疾风向着四周散开,如尖刀一般向战阵的缝隙中插去。
这是轩辕忍众全部的忍将,这一次生死存亡的时刻,轩辕忍众已经不需要有任何保留了。若是上杉家败亡,轩辕里也将不复存在。
戚继光已经在万众瞩目之中高高跃起——直冲向神田川的河中。
如果说鬼小岛弥太郎可以从河道中逃出来,就说明这个地方的河道并不深,河床坚硬,可以让沉重的机甲在短时间内憋着气通过。
在鬼小岛弥太郎惊讶的目光中,毘沙门天甲胄从他的头顶越过,砸进河面。轰的一声巨响,河面溅起四五丈高的浪头,直拍向对岸的地黄八幡众。水中的黑影如同怒龙翻腾,搅起了河底的泥沙,又在北条军的惊呼声中冲天而起,一刀斩向岸上的北条军甲士。
“燕翔之击!”大喝声中,刀光一闪,横断两丈中的一切。
手持双刀的镰仓甲士不管作何姿式,皆齐口平断。断刃横飞,血光从断躯之中井喷而起。
一片血雨在地面敲打出细密的声响,毘沙门天拖着雉刀,屹立在河岸之上。桥头的火焰也已被激起的浪花扑灭,水从毘沙门天甲胄上淋漓而下,从幡旗上淅淅沥沥淋下,地黄八幡众的鬼煞之气也被浇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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