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恒返回庄内,即时召集各处侦知讯息的,询问各地关于鞑子南侵的情形,了解官府军队与北人交战的状态,以及北人逼近川中的远近等。待到次日一早,又亲往庄内安抚收留的北方难民,召集十八名为首人员,询问鞑子兵的有关细节,他要从这些讯息之中准备将至的战事。
听到少主要了解鞑子情形,那十八名为首者,莫不义愤填膺,竞相提供所经历的人与事。全因北人入侵,他们有的失去了原有的温馨之家,有的失去了亲人,有的侥幸逃得性命,却目睹鞑子为非作歹的种种恶行,久久难忘。
卫恒看到他们群情激愤的模样,招手示意要他们平静,一个一个述说。
孙大个先行开口:“少主,您不知那北人的凶悍,简直不能称作是人。他们身体板实精壮,蛮力出奇的大。他们能在狂奔的战马上挥刀,砍物又狠又准。草棚木柱比碗口还粗,他一刀挥下,眨眼便断成两截。”
边上有名大汉自报家门:“少主,俺是河南来的,名叫骆二娃。我亲眼见过鞑子兵。他骑在马上,任凭马匹风一样飞跑,他坐在上面如同生铁浇铸一样,稳得就象长在上面。他们大多留着两撇胡须,因为太长,拖到两边还翘起来。加上大睁着的眼睛,吼叫的声音象雷声,俺看到就怕。”
孙大个道:“他那杀人的招数也不同。我们远远躲着看到,他与官兵相接时,一点不怕刺来的长短枪械,只顾凭着蛮力向前猛冲,到得近前,一手抢过官兵的长枪,一刀就劈过来,眨眼就杀了一人。若是寻常本事,遇着时保全性命都难。”
一名瘦小的汉子道:“这些鞑子对牛羊骡马一类,见到就要掳去。每到村庄城镇,撤兵时那些牛马大牲口,在路上排着长长的一队,被赶着往北方去,一路上尘土飞扬,半天也不见散去。”
骆二娃道:“少主,那些北方侉子凶得很,他们每到一处,见不得女人。不分老少,都要抓去,老的丑的,留在兵营中洗衣做饭,做些粗活,他有监工的人,手提着皮鞭,一刻也不让人空闲,很多人体力差些的,常常有人直接累死。”
停了片刻,骆二娃恨恨说道:“那些年轻漂亮的,白天赶在一外,晚上烧起大火堆,将那些女人围在中间,一边举着大皮囊喝酒,一边象分财物一样分那些女人,那些蛮兵就搂着女人狂欢,夜深也不散去。”
孙大个说道:“这些被抓去的女人,我也见过,她们破衣烂衫的,白天被绳索拴住双手,一个连着一个,被赶着不断往北方走。有些烈女子,受不了他们牲畜一样的行为,稍有反抗,当场就被劈死。有时一队之中,中间一人被劈死了,绳索上拴着一双断手还在滴血,前后的女人还得拖着往前走。”
边上一人大声道:“少主,鞑子太可恨。每到一地,将所有粮食抢光,将村庄的房屋全部烧光,哪怕是一堵墙也要被推倒。那地里没有成熟的庄稼,他们的兵将就会放出马来,全部吃光禾苗。开始不知他们为何如此,后来才知是为了将那些村庄农田,都变成放牧牛羊的场所。”
孙大个道:“他们鞑子兵,从来不住房屋。所有兵马都在野外驻扎。他那马上带有篷布,差使抓来的民伕砍来六尺来长的竹竿,往地上一扎围作一圈,盖上篷布便成了一处小圆屋,小的住五六个,大的住十几人,还有的住几十人。”
华生接口道:“这应该是他们鞑子的生活习性,住惯了篷布围成的小屋,遇到南方人的现成房屋,住不惯,还要毁掉。”
骆二娃道:“好汉说得是。他夜晚在火堆旁,呜里哇啦地乱叫,还老是斜着身体乱扭,象是跳舞。那声音,那身形,让人搞不懂他们到底在做些什么。象这样闹到夜深还不睡觉。”
又有一汉道:“他那番闹腾夜深不得停,一旦停下倒头便睡,呼呼啦啦象猪一样。但有一点却有些奇怪,哪怕他睡得再熟,若有他们的敌手来了,听到动静便一跃起身,跳上马背挥刀猛冲猛杀,与刚才熟睡时的模样大不相同。”
瞿杰同道:“这应是他北方兵将长期打仗,那种生活过得惯了,敌情就象机关,一按就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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