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回 卫恒欣乐化归同体 庄众破盟宣慰定心-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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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恒道:“舅舅说得是。此人凶猛异常,恐非常人能敌。虽然他远在岷江一带,水路却与我庄同气连枝。若是收束了他的心性,返归正道,其用不小。一则可以打破现时的山匪会盟,二则可以在岷江一带多个真正的朋友,当作庄上外围的远应。”

    当下众人议定,须得于此会盟之际,当他介入不深,立即点化他回头。卫恒决计起行。此次为磨炼弟子,着意带上陈六。

    千里岷江,山回水绕,碧水映峰,沙鸥翔集,帆樯点点,风光迤逦。

    这一日,繁忙水陆码头清川坪,来了一位质朴后生,他那身材虽然不甚高大,却十分精悍,尤其精神头十足,朝人一看,那眼神炯炯闪光,神采无限,直叫人高看几分。

    午牌时分,忙碌的清川坪码头人来人往,热闹不凡。因要午餐,装船的壮夫加紧了脚步,此际他们正要将那一船货卸空,以便下午装货发运。大木船由于货快空了,不比满载之际,高高飘在水面,此刻只剩下最后一层货物,舱头上架着一条长长的木跳板,宽约尺余,长过三丈。人扛着重货走在上面,一闪一闪,弹起老高。

    此刻,一群着藏青衣裤的大汉,来往奔走。这些壮汉两人一组,对抬着一捆偌大的货物,吭吭哧哧,从船中搬入岸上仓库。岸边唱筹的那汉叫道:“兄弟伙,加把劲喏,做快些,下午好装船!”

    一名大汉双手犹如铁钳,紧抓着一大捆货物,一弓腰身,“嗨”的一声大喝,小山一般货物就起离舱底,稳稳落在肩膀上。

    那捆货用白色老棉布包裹,每一面捆成个“井”字形状,粗麻绳深深刻进布包之中。白色包布上印着一行字:田七、桔梗、杜仲、天麻、党参各一百。

    因那包裹太大,看不见人影在哪里,只知包裹在动。那大汉走在跳板上,一上一下闪得更加厉害,水面船体是动的,那长跳板也是动的,人走在这样的跳板上,如同杂耍一般,着实让人直冒冷汗,为那大汉捏着一把劲,生怕他一不小心,就会连人带货落进深深浑水里。

    那外地年轻人便是陈六,看到这样一节,兴致大起,紧盯着大汉的脚步,看他如何移动。却不知,这大汉哪用他担心!你看他脚沉似铁,一步一个印迹,沿着那跳板一条线上得岸来。竟不现丝毫乱象。

    此时又有一条大汉走进舱底,只见他一伸扁担,竟自挑起两大捆货物走上那跳板。这一下,陈六看得眼都直了,心差不多要跳到嗓眼里。

    只见那汉不慌不忙,依然纹丝不乱,一步一步上得岸来。那汉走过之际,跳板被压得向下反弹,成了一个大大的弧形深谷,木板与船体吱嘎作响,似是快要崩裂一般。

    陈六侧身问一位行人,打听那货的重量。行人道:“这哥娃,却不是本地人?码头上的货都是有规矩的,五百斤一捆,不得少。”

    这一下陈六更加懵懂了。在这样动荡的环境之下,走这么逼窄的木跳板,空手走在上面都不是易事,何况运这么重货物,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此刻的陈六可谓是大开了眼界。以前在卫家庄时,总觉得自己练功数年,天天刻苦,如今已非昔日可比,很是为自己的功夫得意不止。今日到此一看,连这码头的苦力,也是这般厉害。

    除了看他表面过人的体力,陈六还看到他那脚下的定力。木船、跳板等,哪一个不是动的?这个动态不是一般的动,它有前后左右,上下弹跳等各方之力,肩负重物走在跳板上,身体若有一丝摇摆,便会和人一起栽向水中。

    再看他通过跳板之际,若是双人抬的,中间是偌大货物,前后二人相互难以看到,若是脚步不一致,前后相顾相扯,也便摔倒;如若是单人扛的,他走的不是一条直线,也是不行;一人挑的,两边货物都是系在绳上,就算是晃的方向不一,也即栽倒。

    平常练功,走的梅花桩也罢,双头桩也罢,平衡木也罢,它都是定在那里,只有磨损,不会动荡不止。即使负些重量,也不过百斤,你看他不慌不忙,轻描淡写之际,轻则数百斤,重则千余斤,又不知厉害多少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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