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玉琳不知不觉之中,已中敌人铁蒺藜,刺破腰带处,殷殷血渍浸透衣衫。原也奇怪,刚中飞矢全然无知觉,敌人奔窜,安静自守之际,也无甚知觉。想是蒺藜的尖吻已然煨过巨毒?不然何以自始至终无知觉。
玉琳思忖片刻,即时打开随身携带的锦囊,取出自配自制的百味解毒丹来,就火堆之上的双耳铁镬中,舀出热水来,连服三枚,又取三枚碾成碎末,敷于伤口处,以纯色绒丝巾小心绑好。
不一刻,伤处如醉酒之人醒来一般,渐觉有痛感。玉琳知解毒丹已发挥出作用。再过一时,伤处痛楚一发没了,这又是止痛的成份强压了疼痛。
做过这一切,仍不见卫恒回返,这却是奇怪的了。寻常出去,卫恒都是天马行空,来去如风般自在。如今这一夜好斗,玉琳虽则自感尚能应付,内心却有焦虑,若再来一拨人,便要处在下风。因这一路人,来历不明,而且功夫俱是上乘,不似寻常人物。
想那敌手,个个彪悍出众,出击时机,出击位置皆十分准确,必然系仇家谋算而为,不然自始至终,虽以二人之力退敌,终也伤及自家。这一彪人马却又是何来?
玉琳不及多想,也不想再等,忍住痛楚,打马便行,她要往周边去迎卫恒。
这一带树木森然,坡陡流急,面积阔大。玉琳一圈圈下来,转了半天,才于山腰遇到一位早起的樵夫,扛着铁尖撑篙,腰间系着的木鞘中插着一柄雪亮的柴刀。
那汉转过山嘴,正待攀岩而过,突见玉琳腰剑带马,杏眼含威,沿山道穿林而来,不由得低眉怯目,后退数步。
玉琳道:“打柴大哥,打听一下,此间却是何地,一路行来可见他人?”
那汉一听玉琳说话温和,立刻便打消了几份怯意:“小可便是本地人,这一带高山名唤乌鞘岭,是个险要的山脊,寻常有人路过,必定要过此处。”
玉琳并未道出昨夜之变,继续刚才的问话:“大哥可曾见过甚人?”
那汉道:“未曾见过。因要避开晌午一段,我等山民打柴俱是一早即起,因而不见其他人。”
玉琳腰间隐约传来阵阵痛楚,见那汉相貌敦厚,不似歹人,心念一闪:何不给些银两,央他四处寻找恒哥?这样一来,自己便可借得外力相助,最为重要的一段,便是时间上较为迅速。
当下开口道:“大哥日常打柴,可是去集镇售卖?”
那汉道:“正是。”
玉琳道:“每日可得多少?”
那汉道:“如若正常,一日可得十余文钱。”
玉琳道:“今日我给大哥一钱纹银。可速去邀约可靠乡亲,为我寻人可好?”
那汉见说,寻常时节一日仅挣三十文,找人轻松且能挣数日之资,何乐不为?心下欣喜无限,连连道:“如何使不得?使得使得!”
玉琳道:“多谢大哥,只是有一节,时间紧,只要快!若寻得人来,尚有重谢!”
那汉一听,立马飞奔下山去了。
一则因山路崎岖难行,二则有伤在身,三则地形不熟,玉琳骑在马上,尚不及那汉双腿来得快捷。你看他,连跑带跳,左转右转,片刻功夫已然不见了踪影。
时辰不大,山道之上前后奔来十三名壮汉。虽然走得迅速,路差且远,脸上却并未见汗水。玉琳心下不由得渐渐佩服这帮山民,靠山吃山的营生,竞致练就这一身的本事。
玉琳问刚才那汉道:“大哥却是甚称呼?”
那汉道:“村里乡亲唤我作‘郑二’。”
玉琳道:“郑二哥,你且将各位分作四拨,每拨三人,沿这山峰四散往下寻找,愈快愈好!”
当下将卫恒容貌与众人说了。郑二道:“各位兄弟,大家千万记清楚了,快去寻人要紧。”
众人齐声应答:“事情紧急,便莫再耽搁!快走,快走!”
又是顷刻之间,各人散到林中,立时不见。这群山民,攀岩走壁,穿林越树,比那猿猴还要灵活迅捷。
玉琳将众人派出,自己犹自放心不下,不肯歇息,依然骑在马上,循着稍大点的山道,一路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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