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恒与众人听那叫小七的农夫如此一番细说,均感同情与气愤。眼下乱世之间,百姓生存如此艰难,若不是想生活过得好些,谁又愿意备极艰辛离乡背井出外求生?出外四无依靠,却又遇上这等狂匪,怎不叫人心中气恼?
众人担忧不已,争着要听那人再往下细说。
小七说道,当初三人顾不得其它,只悄悄商议如何逃得性命。也是老天有眼,众匪恃险自傲,不把三位老实人当作一回事,当时便去饮酒作乐,暂且把他们忘在了一边,正好留给他们一丝逃生的机会。
三人挤到一起来,背靠着背,相互之间拼命去解捆绑的绳索。费了好大力气,绳索终于解开,也不敢出声,三人各以指节叩击房屋的四周,声音厚实的,自然无法动得,遇到一处空响的,合计该是薄弱之处,就将找到的一块尖石,轮番用力在那里暗暗用力狠命凿刻。
凿到半夜,终于弄出一个大大的窟窿,悄悄依次从洞中挤出身来。天黑看不清道路,走在前面的那人就以脚来试探,后面两人相跟着,抓紧前面那人的后衣摆莫使走丢了。走一步,探一步,探一步走一步。摸索一个多时辰,终于巴到来时的危崖之上。
好在三人是十足的农夫,虽无多大能耐,却有一点气力,能耐得寒苦。身处这黑夜匪窟,虽然恐惧莫名,但只性命却是第一要紧的,只得拼力去做。
当下又沿着横木摸到古树之上,以腰带相结后作成一个大套,将鞋掖在背上,弓着背猫起腰,双手抱持树身,将那布带系成的圈,一侧套在树上,一侧套在人的后背,双脚紧抵着树干,这样一步一步万分小心地挪下树来。
刚到得地面,三人正似漏网之鱼,哪里顾得又累又饿,赶紧就着一丝昏暗的亮光,连滚带爬地沿着来时的林间土路,拼命逃了开去。
看看离匪窟稍稍远了一些,天空便也现出朦朦亮光来。三人怕那山匪追来,不敢稍事停留,一刻不停往前狂奔。
于路见到一间小屋,四个墙角倒了两个半,只有一个屋斜披挂在墙的歇山上,三人摸了进去,找了半天,只找得几只半烂的生蕃薯,一只旧皮囊。三人就在小溪边,胡乱把脸洗净了,啃那坏蕃薯,啃完又掬起生冷的山泉饮用。
好歹缓过一丝气来,三人颓然坐到光溜溜的岩石之上,商议道:“眼下这般光景,生意是做不成的了,只求逃得性命归家,也是好的。”此时东方已然泛了鱼肚白,三人依那亮光指引,即刻又起身往前奔去。
再跑了半日,那小七肚里只叫唤起来,原是他本来患有胃疾,经不得生冷,此时吃了坏蕃薯,又喝了冷泉,开始还是拼命奔逃,后来情势稍松些,肚内就闹将起来。
小七只叫不好,掀起衣角强捺在腹部,一边走一边按,只求缓过劲来,多逃得一程是一程。后来看看熬它不过,只得叫那两人先走,自己方便之后随后赶来。两人本不想先走,看看离匪窟已远,况在此山间密林奔走,见到的人自是很少,想想不至有甚危险,便依了小七,两人先行赶到前面,找妥当处歇了等候,这样前后照应着,倒也算不错的想法。
潘小七不待两人离开,急不择地,就在路边草丛中大解。谁知这一解不打紧,却是厉害的腹泻,一阵又一阵,泻个不住。自觉腹中已空,泻意却急切,无物可泻,却只想泻。当下只得蹲着不动,光着个屁股坐倒在脚后跟上。
这样半歇着,肚内不比先前急了,那疼痛也松下来,就这样巴挨着。抵不上又累又饿又病,人早成了一摊泥。无形之中歪倒在草丛中,就这样一个尴尬姿势,竟自昏昏睡去,哪里还有人来问他一声。
不知过了几时,隐隐觉着有些暖意过来,潘小七慢慢醒转过来。透过草丛树林看看天色,日头早已偏过了头顶。心中不由得一紧,便向旁边揪了几把青草,慌忙料理干净。
先前这三人作一道,好歹有个商议,至少也有个相伴的。如今只身处在这荒山野林之中,小七又累又饿又病,只有抬头向天,茫然四顾,口中只叫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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