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人们难得欢宴至更深。次日一早,邵大爷带领三位后生的父母,还有许多本镇民众,齐集到镇头为卫恒四人送行,送了许久仍旧在挥着手臂。
一路无话。卫恒心里惦记玉琳,带着弟子不停地趱行。
这一日,刚过午时,已到了庄上。庄丁在高高的墙头之上,远远望见四人打马前来,早放下吊桥,一齐相迎,早有人将四人马匹牵过。
卫恒在前,带着三名弟子向庄内走去,暂将三人安置在自家房屋中。自己急忙前去见过母亲,和玉琳聚了,便即亲往五叔七叔家中,禀明此行经过,以及应承昌平镇众人所请,选得三人带来庄上习武之事。
时候不大,卫家大厅又骤满了人众。一番准备之后,由五叔和七叔主持,三人在厅内正式拜了师父。
卫恒与五叔七叔等众位长辈商议,要根据三人特点因材施教,如何传授武功,如何相处生活,具体细节均作了妥善安排。考虑卫家目前情况,大家一致提议,在庄南树林边新扩了习武场,将那高高低低的斜坡,修整一新。
喜得庄中人多,隔不多久,一块偌大的场地就整修出来。中间隔着树林,就近盖起两排宽敞的房屋来,里面一应居家设施齐备,连带卫恒此前从雪崖府救来的三位美人,男女分隔开来,一起安置在此。
自此,三人心无旁鹜,便在庄内安心地埋头习武。
刚刚将诸事安排妥当,卫恒夫妇尚未叙够这半年来的所见所闻,又是轮到小娟与华生喜事,刚欢宴过去,玉琳又为卫恒添了一位小家伙。一段时间,庄内真是无处不是洋溢着遮不住的喜气。这些人伦之常事,细节不必再叙。
卫平当初草创的一处世外庄院,此时已日胜一日地兴旺起来。
在这乱世之上,有如此安定发达的小小院落,到底是一派让人振奋的景象。卫家庄广济世人的主张,重视后生培育的习惯,勤奋生产刻苦习武的规矩,还有那合庄大小,重义轻财,亲如家人的风俗,决定它必然无限发达,走和更高的境界。
无论庄内大小事体如何忙碌,卫恒始终将“武学境界无止境”的精神放在第一位,无日不早起,无日不习武,将那少时的习惯一直坚持下来。
一日夜晚,卫恒将五叔等庄内长辈请到厅中,提出建议,要将卫家庄重新再做一番规划。五叔道:“贤侄提得有理。这么多年来经了许多风雨,庄内须得适应如今形势,总得改进才有生机。”
七叔道:“许多年来,我等一班老兄弟,久不外出,世上情形如何,不得而知。幸亏贤侄在外走动,回来之际,细与我等分说,自然免我等见识短浅。”
说到这一节,卫恒十分感激地立起身来:“小侄虽然在外走动,庄内家中诸多琐事,全赖各位长辈与兄弟相帮,其中辛苦自不必说,却哪是甚么见识短浅。若真论见识,各位便是永远的师父,凭我这些雕虫小技,不知还要长辈指点多少,当真是一生也学不够。”
各位长辈见卫恒如此一番说话,心内自是万分慰籍,舒舒坦坦。对卫恒所提完善庄内布局,全然赞成。卫恒受了激励,心下盘算一番,想趁此段时间在家料理,好好修整。
过不几天,卫恒便叫人于自家林内,采伐大树数棵,以条锯居中拉开,整棵树干只分作两块,大面朝上拼在一起,在家中大厅之内,做成一个厚实宽大的杂木长桌,依那杂木的天然纹理,就着那种淡黄的色调,刨得光滑之后,再以清油刷了,桌面光洁几能照出人的影像出来。
原先那些旧的坐椅修整一新,依原样留在当地。新做的木椅,格调之上虽是显出些厚重来,模样却不似先前那般笨重,清一色的崭新样式,以大桌为中心,围着大桌排第一圈,尔后一圈圈排向四周。
在大厅外侧,新扩了一溜长屋,以木架挑成了大梁,里间不设间壁,显出空阔的模样。放不下的木椅等物,尽行放置此处,这里一堆,那里一堆,摆放得甚是齐整。
厅的顶部留出好高,以长木条钉成网格支架,再将薄木板反钉上顶,做成一个宽大的平面,也以清漆涂刷。顶部的正中,悬挂一根铁棒,到得两人高处,吊着一个硕大的广口盆,盆下边正对着大桌的中心。这盆里却是置放松明照亮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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