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回 相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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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比唐府陆府,赵府乃宋太宗五世孙宗,于绍兴德高望重,其院落亦比唐府陆府大得多得多。

    于赵府四年,唐琬向来怏怏不乐,亦不甚与他人闲话家常,终日只于厢房内吃喝拉撒。所以,如今置身于偌大的赵府,她竟迷了路!

    “德甫?德甫?”回去婚后与赵士程居住的规苑,不见他人身影,唐琬略显焦虑地连唤数声,可惜没人听见。她轻敲脑瓜,眉宇深锁,头痛了。

    “德甫,您额头还痛么?”

    皇天不负有心人!又一次峰回路转,唐琬听闻有人喊“德甫”!随即循声寻去,终于一片薄竹林后,寻得夫君赵士程。

    一身白衫的他坐在石椅上,手执黑子,正与人对弈。但他看似处于下峰,左手抚额,满脸愁容,目光倦疲涣散地望着棋盘,指中的黑子要落不落。

    如此难么?他的才气,不输务观呀。唐琬棋瘾即发,飘到棋盘前,察看起来。

    德甫,这不难,黑子落此即可!唐琬替夫君出谋划策,甚至想夺过他指中的棋子,帮他妥妥当当地贴到棋盘上,以赢一着。

    苦恼的赵士程抚额的手转为托腮后,唐琬发现他的额头有些微的青瘀。他一张白皙俊脸,紫了额头,有如算命术士年年月月挂在嘴边的“印堂发黑”,实在……实在憨态可掬!

    “撞了?”唐琬忍俊不禁,边问边“咯咯”地笑了出声。

    兴许是额头撞了,赵士程的才气亦随之急降,对于眼前这盘棋局,他投降了。

    “士程输了!”他叹息地道,随意搁下黑子。

    不输不输,德甫,这里这里!真是的!

    输得太随性消极了,连对手都看出他的自暴自弃,便怒其不争地质疑:“德甫,你这何苦?!”

    这话声与方才的“额痛”一样,是女声。唐琬转头,望向坐在赵士程对面的姑娘。

    赵府的名望,士程的才气与俊貌,素来不乏媒婆主动上门求姻缘。据唐琬所知,城西的张府冯府,城东的郭府林府,绍兴县令府,乃至别县甚至京城临安的数家府第,都眼巴巴着赵士程这块肥肉。可眼前这位姑娘,长得标致可人,目光狡黠,此刻面露怨容,又是谁家千金?唐琬生前未见过。

    赵士程叹了口气,仿佛体内愁气太多,叹了三年,仍胀着鼓着,却又异常空虚落寞。他站了起来,负手行至碧绿的水池边,凝望着池中绽放的莲花,不言不语。

    那姑娘置气地跟着站了起来,恼气冲冲地行至赵士程身侧,怨道:“虽然你念过秀之,旧事莫重提!但事过三秋,你却仍未淡忘,到底是谁该旧事莫提?”

    她说什么?唐琬偏了偏脑瓜,疑惑了。对赵士程从未有过的好事之心,起了。

    “秀之……”赵士程应了一声,语气既无奈,又带着责备的腔调。

    “你日日劝秀之莫费心神于你身上,可你呢?岂不又是日日费心神于蕙仙姐姐身上?”

    唐琬一惊,明眸一瞪,她?

    “士程没有……”

    “你若没有,那明日就娶秀之过门!”那叫秀之的姑娘,一脸愤愤不平,又相当委屈,兴许话到伤心处,更眼泛泪光。

    “莫胡言乱语!”赵士程脸泛怒色,低声一斥,便转身离去。

    但秀之不让,不但不让,还竟抱上了他!对,抱上了,面对面地抱上了赵士程!

    姑娘请自重!自重!唐琬心底惊呼三声。

    “德甫,你明白的,秀之待你,有如你待蕙仙姐姐,一样的,一样的!”秀之把脑袋枕到赵士程胸膛上,结实温暖,阵阵书卷香气,迷恋得不舍放开。

    奈何,这胸膛再结实再温暖,亦不属于她。赵士程早已惊慌,连忙要拉开授受不亲的姑娘,但秀之紧扣双手,就是不放,更任性地在他怀中扭拧,想借此软化他铁石的心。

    “德甫,你瞒过所有人,却瞒不过自身!若要瞒过自身,那就娶秀之过门!”

    “秀之,你再胡言乱语任意妄为,莫怪士程断交!”赵士程不再犹豫,搁下狠话,声线虽不高昂,但平日谦和有礼的语气,如今稍为凌厉冷然,便足以吓倒旁人。

    此乃灵药,秀之微微一震,然后不甘地缓缓松开双手,后退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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